第91节(1 / 2)

宋子遇也没问蓝容恩考的如何,只从小几上倒了茶水给他,“先喝口水,你姐姐和婶子想必已经做好饭菜,回去便能吃了。”

三年前宋子遇参加过春闱,对春闱在熟悉不过,为了减少上茅厕的次数,一天下来几乎很少喝水,就是中午的时候也只是吃卷干巴巴的煎饼轻轻抿口水的。蓝容恩一应考试的东西都是徐容绣准备的,想必情况与他当初也差不了多少。

蓝容恩伸手接了,不好意思的笑笑,“谢谢姐夫。”

“一家人用不着客气。”宋子遇瞧着他喝了又给他倒了一杯,“我没有兄弟姐妹,你和容菲就是我的弟弟妹妹,咱们本就是一家人,无论何时都是。”

蓝容恩多少明白姐夫的话,也不知是因为喝了茶水的缘故还是怎么,只觉得心里暖和和的。就听宋子遇道,“我本想出京去地方做官的,可惜暂时是去不了了。”

升官的圣旨都下了,他还得留在六部,想去地方做父母官短时间内是不行了,“不过等几日我恐怕还得出京,继续去陕西敦促黄河中游植树造林的事情,家里就交给你了。”

“姐夫放心便好。”蓝容恩今年虽然只有十七,但是心智不输于宋子遇。对蓝容恩他还是非常放心的。

闲谈间马车到了宋家门口,车夫将马车停好,两人下了马车,就见徐容绣带着蓝容菲迎了出来。

徐容绣面上不带一丝一毫的担忧,笑着让他们进去,花厅里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田氏抱出一坛子酒来,“这是我专门去买的酒,叫状元红,咱们今晚好好庆祝庆祝。”

蓝容恩有些不好意思道,“现在庆祝似乎早了些。”

“不早不早。”田氏亲自给他倒了酒又给饺子倒了果汁,全家人一起喝酒庆祝,“今儿咱先喝着,等结果出来咱们再喝一场。”这是对蓝容恩非常有信心了。

但酒喝完宋子遇却皱了皱眉头,“娘,你买的真是状元红不是女儿红?”

田氏一愣,“我不知道啊,店家说是状元红。”

对酒徐容绣也没什么研究,但宋子遇有时候也参加应酬对这些好歹懂了些,他又喝了一杯确定道,“这真的是女儿红而非状元红。”

本想着打状元红庆祝来着,结果买成了女儿红,田氏一愣之后赶紧道,“那正好,容恩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这酒喝了定能早日娶个媳妇回来。”

蓝容恩饶是心智再成熟听到娶妻这话脸仍旧是红了。他微微低头不敢看一桌子人,面上满是少年人的羞涩。

徐容绣忍俊不禁,赶紧替弟弟解了围,蓝容恩这才没臊的钻了桌底。

饭后蓝容恩便被催促着去洗漱休息了,饺子非常高兴的和爹娘道了晚安跟着小姨走了,而徐容绣夫妻回屋也得以说说话。

宋子遇开玩笑道,“娘子似乎对容恩胸有成竹。”

闻言徐容绣一怔,自然道,“那是自然。”不光会试第一还能得个状元回来呢。

相比较起来宋子遇三年前春闱正可谓是多灾多难,想当初主副考官相互勾结,公然在贡院内将应试举子的考卷对换,若非宋子遇梦中得了老天爷的示警早做打算,恐怕也不会有今日的宋子遇了。

科考舞弊是大案,当初被永安帝直接处置了不少人,朝堂之上曾经挟制永安帝的人也被他趁机一一拔除干净,自此朝堂之上再无二话,永安帝独揽大权。

那场科考案成就了永安帝,也让宋子遇得以进入到永安帝的眼前。三年后,科考又来临,只要不是脑袋有坑的就不会再出幺蛾子。

夫妻俩感慨了一会儿三年间发生的事,随后上炕睡觉,对这一次的春闱并不担心。

随后便是等待放榜的日子,徐容绣趁着会试成绩未发,出城到保定真定几处巡查铺子做了统筹安排,之后回了京城鲜少出门。

李氏期间倒是来了一趟,眉宇间虽然还带着愁闷可比过年的时候好了不少。来时道柳氏再过几日便到了。

徐容绣算算日子估计也就快了。不过这一次邓家的事她再不想掺合了,上一次掺合的时候出了柳依依这牛逼人物,继而让他们宋家与晋王府结下仇怨,柳家大概是有毒的,还是远着些吧。

况且该说的话她都与李氏说了,若是她仍旧不听劝告,那她也无法了。

柳氏是三日后到的,但是令人惊奇的是连同柳氏来的居然还有徐保宁一家五口。

是的,一家五口,徐保宁、丽娘、徐光宗兄弟俩,还有一个本该被休了的罗氏。至于田友水之前说的徐光宗新娶的媳妇倒是没见着。

他们来了。说是来投奔徐家大姑娘徐容绣的。

听到海棠来报,徐容绣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谁?”

海棠多少知道一些她家中的事,心里不免担心道,“邓家夫人说是您的父亲和母亲还有兄弟来了。”

闻言徐容绣讽刺一笑,她有父母兄弟吗?兄弟有一个,但只有蓝容恩,妹妹只有蓝容菲,至于她娘早就死了,谁敢自称是她娘?罗氏吗?

一个被休了的恶毒女人有什么资格说是她的母亲!她敢叫罗氏敢应吗?

还有徐光宗,难道田友水没听懂她的意思吗,怎的还能站着来京城了?

似乎瞧出她的不悦,海棠赶紧道,“还有一个是躺在门板上被抬着过来的,现在外头不少瞧热闹的人呢。太太,要不要先将人请进来再做打算?”

徐容绣收敛心神,回屋拿了当初徐保宁写下的断绝关系的文书递给海棠道,“你拿了这个到门口,当着他们一家子人的面念一遍,务必要让所有人都听见。”

海棠应了声是。

“等等。”徐容绣又叫住她从匣子里取了二百两银票递给她,“若是他们说些旁的,你便说我瞧着他们可怜给他们的路资,若是不肯走就让人报官。在官员门口闹事可是要打板子的呢。”

“是太太。”海棠收了银子又将那文书拿了带了几个婆子还有侍卫浩浩荡荡去了门口。

此时门口徐保宁一家子看着宋家的门庭还有门口站着的守门人,心里颇为忐忑,他们来之前也是思考良久,他们就算与徐容绣姐弟三个断绝关系那又怎么样,能改变血缘关系吗?圣人都说了,子不言父之过。他是他们的爹,他就算做错了,做儿女的也合该忍让才是。

更何况徐光宗被人活生生打断了腿,腿都没好利索就进京来看姐姐姐夫还有哥哥姐姐,他就不信徐容绣能拉下脸来将他们拒之门外,他们都这么可怜了,作为长姐的好意思再和娘家人闹的不愉快吗?

躺在一张门板上的徐光宗感受着四周打量的目光木着脸道,“爹,大姐还不让咱们进去吗?”

徐保宁脸上有些挂不住,色厉内荏的对守门的道,“我可是你们太太的亲爹,你如此怠慢我们就不怕你们太太怪罪吗?”

门房客气道,“小的从未听太太说起过她的父亲,您说是那就是了?”见徐保宁又要发飙门房赶紧道,“您稍微等等,已经有人给太太回话去了。”

一听这个徐保宁又有些慌张,他那大闺女他是知道的,万一当真不让他们进门可怎么办?

丽娘脸色呆愣的站在一旁看不出喜怒,罗氏却笑着上前道,“老爷,咱们就等等,大姑娘可是官家太太,最是孝顺不过,定会亲自将老爷迎进去的。”

她话音刚落,海棠便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出来了,海棠环视一周,见左邻右舍看热闹的不少,便从袖中抽出那文书,大声的朗读了一遍,“这位大叔,您可听见了?我们太太早年丧母,嫁人后被父亲落井下石,自此断绝关系就没父亲了,当初可是您可是担心被我们老爷牵累主动去断绝的关系呢,曾经还去县衙过了文书作为凭证。”

说着她扬了扬手里的文书道,“这位大叔,您自己立的文书这是不想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