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时间很快,很快就过了正月十五,正月十六一大早,徐容绣一家送走回乡参加县试的蓝容恩,便穿戴的厚厚的,在宋子遇的关切叮嘱下与田氏出了门往铺子里去了。刚进胡同便瞧见铺子门前排了老长的队,到了跟前一瞧,果真是旧年里常来宋家食铺的食客。
也幸亏半夜的时候李桥和张氏便带着人来这边开始准备,不然这会儿真的没东西可卖。
瞧见徐容绣婆媳过来,食客们纷纷与她们打交道,到了后厨查看一番又去了新铺子,见一切没问题,徐容绣这才回家去了。
出了正月,田友水带人孵小鸡孵小鸭,徐容绣临时想到了烧鹅,又让田友水顺便养些鹅。
田友水在外面负责养殖长,铺子里如今却是张氏的大儿子田满江在招呼客人,今年不过十一岁,但小少年天生的好口才,头脑又聪明,从来京城就一直跟在田友水身后跑,经过半年的锻炼,田满江过年的时候就申请单独在外头招呼客人了,徐容绣不无不可便应了。其实她最初的想法是送田满江去读书,但田满江别的行,读书却不喜欢,便推了弟弟田满海去读书,自己还是喜欢迎来送往。
表兄一家勤勤恳恳,徐容绣自然不会亏待他们,过年的时候足足给他们封了一百两的封红,将张氏乐的半宿睡不着觉。
事情一件件安排下去,徐容绣的日子反倒清闲下来,如今她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养好胎,等待生孩子。
起初她自己没什么感觉,一直到天气热了,产期越来越近的时候徐容绣有些慌了。
她觉得她是害怕生孩子的。
上一世的时候就常听人说生孩子会让人疼的死去活来,这在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的古代那岂不是更加危险?
人一旦有了想法,便容易胡思乱想,在二月的一天,徐容绣做梦梦见自己难产死了,然后从噩梦中惊醒,接着便将宋子遇揍了一顿。
宋子遇被揍的莫名其妙,可瞅着徐容绣哭的那惨样又心疼了,他将自己凑过去让她揍,“娘子,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徐容绣呜呜直哭,“都怪你让我怀孕了,我方才梦见我难产死掉了。”
“呸呸呸,别瞎说。”宋子遇温声的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梦里都是反的。”
徐容绣根本不听这些,脑子里这会儿甚至还盘旋着生子时的痛苦和死亡的那一瞬间,如何让她不要多想。
“要是男人能生孩子就好了。”
宋子遇说。
第六十四章
徐容绣本来因为做噩梦的事担惊受怕因此迁怒宋子遇, 突然听见宋子遇来了这么一句, 脸上还一脸的纠结,顿时气笑了,这世上若有这等好事,就不存在女人被娶回家就是生儿育女工具这个说法了。这世道本就对女人不公,女人若是能如男子一般不用生孩子,何至于女人为了后院的一亩三分地斗的死去活来。
宋子遇抱着她安慰道, “娘子辛苦,咱生这一个就不生了。”
“那若是女孩呢?”徐容绣看着他,别说是古代了,就是到了后世好些人家也是喜欢男孩, 尤其父母思想封建的更是要求媳妇必须生男婴,殊不知生男生女都取决于男人, 受罪的是女人反倒还得承受白眼。这古代更加讲究子嗣传承, 哪家不喜欢男孩,如今宋子遇说出这话她倒不是担心他是故意给她安心的,她只是惊奇, 她的男人好似真的与这个时代的人不同, 难不成他也是穿越过来的?可想一想也不可能,若他真是穿越的何至于她做鸭货什么的都没什么反应, 要知道辣鸭货什么的在后世流行的很,不可能不知道或者没吃过。
哪知宋子遇却道,“女孩更好,长的像你, 多好看。再说了女孩也是我的孩子,女孩一样。生个臭小子忒的烦人也不如小姑娘娇软可爱。况且咱们家又不是有多少家产非得要个男丁才能护住不可,等咱们一蹬腿,谁知道后世如何,只要孩子好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
徐容绣看他神情并不作假,心中熨帖,因为做噩梦的坏心情也逐渐平复,她故意道,“若是我难产死了,你不许续娶。”
“那不行,你要是死了我就续娶,所以你一定不能死。”宋子遇被她的话吓的心肝乱颤,“现如今离着产期还有几个月,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了。”
徐容绣胡乱应了一声倒头又继续睡了,殊不知她睡着后宋子遇半宿没睡着觉。第二日上了翰林院的时候找大学士告了假直接托孙公公去找太医院精通妇科的大夫说了他娘子的事。
梁太医难得见男子对自家娘子如此伤心忧虑,便笑道,“妇人有孕多半会胡思乱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概你家娘子平日乱想的多了才会做噩梦,你若是不放心等她生产的时候你来叫老夫,若是宫中不当值,我便去守着,这样你总归放心了吧?”
有梁太医这话宋子遇总算是放了心,于是又问了一些如何照顾孕妇之事,宋子遇脑子好使,梁太医说了他便记了下来,晚上回到家便让徐容绣泡脚,然后让她趟炕上给她捏肿胀的小腿还有脚。
田氏欣慰的感慨道,“看着子遇体贴娘子,我这做娘的也就安心了。你爹要是有你一半体贴,娘当初也能高兴许久了。”
对于自己的爹,宋子遇印象并不深,闻言只道,“都作古的人了还想这做什么。没有我爹日后有我有容绣再过些日子有孙子孙女孝顺您,后半辈子您就好生享福就是。”
田氏呵呵笑,“是这个理。”
徐容绣发现宋子遇比以前更体贴了,照顾她跟照顾祖宗是的,看着他殷勤的样子,徐容绣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宋子遇却道,“娘子辛辛苦苦为我生儿育女,我不过是出些力气给你按揉一下又有什么打紧,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力气大,身体也好,只平日上翰林院根本累不着我。”
闻言徐容绣心里美滋滋的,俩人躲在房里的时候戏谑道,“夫君,你把衣服脱了让我瞧瞧。”两人因为她有孕已经甚少行夫妻之事,每次瞧见宋子遇一身的肌肉,她都觉得口舌干燥。
她以前听闻妇人有孕对那事儿尤其的强烈她还不信,如今只瞧着宋子遇在她跟前晃悠她都觉得想的厉害。
宋子遇一听当即把衣服一扒身上只剩了亵裤,而后握拳举了举胳膊,嘿嘿直笑,“咋样?”
还能咋样,好看着呢!
徐容绣瞧着他一身的肌肉,伸手就摸了一下硬邦邦的,充满了男人的气息。
宋子遇看她眼睛发亮,心里也蠢蠢欲动,“娘子……”
徐容绣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一抬头就对上宋子遇晶亮的眼睛。可惜她如今已经到了后期,两人是不能再行夫妻之事了,她有些后悔撩拨了宋子遇,瞧着他这可怜样徐容绣又不忍心了。于是让他躺下动用五指姑娘伺候了宋子遇一番。
宋子遇觉得这样虽然没有那样舒坦,但也不错了,他舒服的眯了眼睛,瞥了眼徐容绣的大肚子心道:小兔崽子,快点出来吧。
可惜离着产期还有好几个月,宋子遇盼着他出来也没法。倒是二月底的时候蓝容恩回来了,风尘仆仆的他并未因此显得狼狈,通身的气度让徐容绣很是安慰。她透过这少年似乎看到原书中那个为姐姐报仇将亲爹和继母送上断头台的男人。好在一切都来得及,蓝容恩这一辈子没有那般的际遇,如今是个温暖的男子,再也不会长成那般狠辣满腹仇恨的男人了。
蓝容恩下了马车到了徐容绣跟前深深的施了一礼,“不负姐姐和姐夫教导,容恩得了县案首。”
他能得县案首徐容绣并不惊讶,但瞧着小少年充满期待的眼神,还是夸奖了他,“容恩是自己努力才有今日,往后继续加油。”
蓝容恩的眼睛当即亮了起来,他瞧了眼姐姐,眼中的孺慕遮掩不住。徐容绣等人又问了些老家的事,蓝容恩挑挑捡捡的说了,徐容绣心里明白,清河县那边想必因为他回去会掀起波澜,就是不知道他们那个断绝关系的爹听闻蓝容恩中了案首会不会吐血了。
等徐容绣回屋后田氏过来找蓝容恩道,“你与婶子说,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蓝容恩笑着摇头,“不算什么麻烦,徐保宁来找过我,说他身体不好,想恢复我们的关系被我拒绝了。另外……”他顿了顿,“大舅母一家的买卖似乎不是很好,二表嫂还找我,说一家人想跟着来京城讨生活,也被我拒绝了。”
田氏皱眉,“捏着麻辣烫的方子生意还能不好?”
蓝容恩知道瞒不住便叹了口气道,“我找人打听了一下,似乎是表嫂他们用料不好,有时候锅底重复使用多次,有几次有人吃坏肚子,人就渐渐少了起来。”
闻言田氏皱眉,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娘家人如今眼皮子也浅成这样。同样是一家兄弟,田友水一家子安安稳稳做事一点便宜都不沾,反倒是主动留在清河的田友德夫妻竟成了这样。但路是自己走的,她也有自己的家,不可能一辈子帮扶娘家的。当初路给了,他们自己走不好,她也无能为力,而她的媳妇为她娘家做的已经够多,她总不能一再要求徐容绣帮衬田家的。
田氏嘱咐道,“你姐姐如今快要生产,这些烦心事就不要与她说了。”
蓝容恩笑了笑应了,其实以他对大姐的了解,就算大姐知道了田家的事也不会再管了,大姐对田家仁至义尽,田家不知足那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