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2)

她愣了一下的功夫,罗大嫂便推了她一把,语气也颇为不客气,“磨蹭什么,还不快上去。”

罗氏扯了扯嘴角什么都没说,便被几个嫂子扶着上了花轿,隔着盖头她也瞧不清楚外头的情形。在娘家的这些日子她算是看透了,以前她省吃俭用这里抠点那里抠点的补贴娘家,等她落了难了,娘家非但不会帮她还只是把她当作待价而沽的货物卖出去。

对方是什么人,她只瞧了一眼,四十多岁的光棍儿满嘴的黄牙瞧着就让人恶心,比徐保宁差的远了。可惜她对徐保宁一片真心,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她对徐容绣姐弟三个不好,打骂也不见徐保宁说一句,如今就因为她被浮云强迫了一回就休了她,可恨的是她不过是一次意外被坏了贞洁,徐保宁却直接在外头养女人,凭什么女人就被如此苛待,凭什么女人因为这种被迫的事情被休,而男人却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还能将小贱人领回家去。

罗氏心中悲凉,似乎听见周围人嘲讽的声音,她想开口骂两句,可又闭了嘴,都这样了,还折腾什么呢。她不由想到徐容绣,嫁人后日子过的别提多自在,凭着她的手艺让夫家都过上了好日子,为什么她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为什么她就这么命苦。

花轿路过一条街道,好闻的香味飘了过来,这味道罗氏闻到过,是徐容绣铺子里食物的香味。

食铺里徐容绣听着外头的声音也想到了是罗氏嫁人的声音。只不过如今罗氏如何她已全然不在意了。罗氏犯下的错如今已然得到报应,原谅不原谅的都无关紧要了。

食客们喜欢边吃边谈论八卦,由此谈论的事情直接跑到罗氏身上了。徐容绣听见他们说的荤段子,默不作声的与田氏忙碌,田氏瞧了她一眼道,“说起来罗氏也有些可怜。”

徐容绣嗯了一声,“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她可恨在她坏事做了不少,可怜之处便是嫁了徐保宁那样自私的男人。”

“但愿她日后能好好过日子吧。”田氏叹息道。

为此徐容绣没说话,原书中罗氏死的很惨,是被黑化的男主给弄死的,如今嫁了冯木匠倒是保了命,但就怕她想过日子那边的冯木匠也不会让她好过。

但这些就不关她的事了。

腊月进了初九日子就过的快了,似乎转眼的功夫便是小年。在小年这一日徐容绣和田氏决定关了铺子回家过年,好些食客觉得可惜,觉得他们完全可以趁着过年的时候大赚一笔,但徐容绣和田氏觉得过年就该有过年的样子,忙碌了一年也该在过年的时候歇歇,而且田友水兄弟俩也该回家帮衬家里收拾过年的东西了。

铺子里的食材这几日已经处理干净,鸡除了留下几只自家过年用的,其他也都烤了卖出去。下午的时候田氏先回去忙活,徐容绣带着徐容菲做最后的收尾。东西收拾完锁了门,转头便瞧见徐屠户站在铺子外面。

徐屠户瞧上去似乎老了许多,一双眼睛有些阴沉,他瞧着徐容绣,似乎在等徐容绣叫一声爹。徐容绣自然不想叫的,但看徐屠户似乎她不叫就不罢休的架势还是叫了一声爹,徐容菲往大姐身后躲了躲蚊子唧唧的也喊了一声爹。

徐屠户抿了抿唇道,“容菲和容恩过年回家过吧。如今罗氏不在了,没人欺负你们了。爹把她赶走了。”

听着他这话,徐容绣简直想笑,这是在解释?解释为何会休了罗氏?

徐容绣似笑非笑道,“爹,您为什么休了罗氏,你我心里一清二楚,容菲容恩心里也一清二楚。到了现在您也只会把责任怪到罗氏的身上,她是有错,她是坏。我们恨她也有理由。可爹您呢?”见徐屠户拧眉似乎不明白,徐容绣继续道,“这么多年来,您对我们的漠视和不在乎,是罗氏欺负我们的最大的依仗。您明知道她对我们不好,可您说过她一句吗?您只会责怪我们不尊敬长辈不懂事。”

想到原主生活的那些年,想到容菲容恩这十几年,徐容绣深深的觉得悲哀,“容恩为何会胆小怕事?因为他被打骂怕了,那股子恐惧深入骨髓。现在容恩他们不是徐家人了您满意了吗,为什么还得来打扰我们,爹您真的觉得能回到什么都没发生以前吗?不能了。”

她穿过来的时候蓝容恩兄妹俩九岁,姐姐懦弱,爹爹不管,后娘可恶,三个孩子被罗氏硬生生的压迫的喘不过气来。为什么原主会想死?还不是因为看不到活着的希望?

徐屠户听着女儿的指责眉头深深的皱着,“她现在得了报应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徐容绣见他根本不觉得自己的有错,不由笑了,“她得了报应了,那您呢?”

“你……”徐屠户被她这话气道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你爹,你还想你爹得什么报应?”

徐容绣摇头不想再与他所说,她叹了口气转头对蓝容菲道,“容菲,我们走。”

徐屠户拦住她去路,“你是出嫁女没关系,他们兄妹该回家过年了。”

蓝容菲露出头来道,“我和哥哥如今不是徐家人了。我们不回去。”

“你们不姓徐也是我徐保宁的儿女,这一点怎么都改变不了的。”徐屠户道,“我不计较你们擅自改姓,你们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我们闹了吗?”不远处突然传来蓝容恩的声音。

徐容绣眉头一跳,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都碰一块了。

蓝容恩和宋子遇本来是来接她们姐俩回家的没想到竟看到徐屠户来了。

蓝容恩红着眼眶,瞧见徐保宁就不由想到在徐家的日子,那些日子他再也不想去了。他倔强的看着徐屠户道,“我们如今姓蓝,再也不是徐家人,我们也不会再回徐家了。但您好歹是生养了我们的爹,等您以后老了走不动了,我们会出钱雇人伺候您,别的是不会再有了。爹,我再叫您一声爹。爹可以再叫一声,但我们都不愿回到过去,也永远回不去了。儿子这里早就伤透了,我们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

“你是想和我恩断义绝?”徐屠户眉头皱了皱,“你们就这么恨我?”

蓝容恩摇头,“我们不恨您了,因为如今的您在我们心里已经不重要了。”

说完他过去挽住徐容绣的胳膊孺慕道,“大姐,我们回家。”

回家?当然是回宋家了,徐屠户瞧着他们几个走远,心口突然有些疼,他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家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路上姐弟几个默契的什么都没说,宋子遇自然也不会说。他甚至有些同情徐屠户,年过四十却活的稀里糊涂,如今倒好,儿女没了,老婆给他戴了绿帽子,如今就剩下两个幼子和一个小产了病歪歪的女人。

但这又关他什么事呢,都说自作孽不可活,说的也就是徐屠户了。

回到家田氏已经张罗了贡品和饭菜,一家人先吃了晚饭,又祭拜灶神,放鞭炮,小年也就过完了。

后面的几日就忙碌了,扫尘、蒸馒头、做豆腐。

比起徐容绣婆媳的忙碌,宋子遇和蓝容恩也没闲着,到了二十八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上门求写春联,一副对联十文钱,蓝容恩写的字差些,卖八文钱也有人不嫌弃买了去。

家里几间屋子铺满了对联,一直到年三十的时候总算写完。两人算了算,刨除成本竟然挣了有二两银子。虽然不多,但也够寻常人家半年的花用了。宋子遇和蓝容恩分外满足。

有了钱,两人也没急着交账,反而去街上走了一圈,给家里几个女眷各自买了点东西,田氏和徐容绣一人一根银簪,蓝容菲的是几朵绢花。

至于新衣服,徐容绣早就裁了布找裁缝做了,二十九的时候也拿了回来。

年三十的晚上徐容绣掌勺,田氏和其他人打下手,一家人整治了一桌子年夜饭。

想到往年的时候过年只有娘俩过年田氏颇有感触,往年过年娘俩冷冷清清的又因为家里没钱日子过的紧巴过年最多吃顿饺子多做俩青菜,像如今这样满桌子菜可是想都没想过的。

田氏看着带来这一切的儿媳妇正收拾桌子忙过去帮衬,“多亏了你,才让家里热闹了起来。”

徐容绣笑了笑,这样的日子可是这三年来想都不敢想的。弟弟妹妹不用再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她也嫁得如意郎君,原书的走向也有了改变,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饭菜收拾妥当,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田氏搬出一坛子酒来,“这是我自己酿的高粱酒,一人喝上一杯暖和暖和。”

徐容菲闻着酒香味儿舔了舔嘴唇,然后期待的看向徐容绣,“大姐,我也想喝一杯,就一杯!”

“行,喝吧。”大过年的徐容绣也不拘着他们了,一人喝了一杯酒过足了瘾。

这是他们一家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也是幸福的一个年。蓝容恩和蓝容菲自不必多说,这么多年来在徐家过的本就不好,徐容绣从一个幸福的世界就进了徐家那狼窝,过的也不开心。他们过年的时候罗氏因为觉得看他们碍眼,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一顿年夜饭吃的没滋没味不说,还得看罗氏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