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他刚才说了什么了?他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原来是你捣鬼的。”徐屠户想到如今已经改了姓的儿子和女儿,心里就一阵刺痛,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他疼了十多年的婆娘,居然为了弄走他的儿子和这眼前的牛鼻子老道给他戴绿帽子!想到前几日他还与罗氏亲热,现在就觉得一阵犯恶心。再想到浮云刚才说话的模样,顿时气急,抬脚便朝浮云踢了过去。
浮云大叫一声,“饶命!”
可惜为时晚矣,徐屠户常年杀猪力气也不小,一脚就将浮云踢飞了出去,继而狠狠的摔在地上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屋里其他的书生又惊又怒,他们本钦佩浮云道法高深为人崇敬,不想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罗氏恐怕只是其一,其他不知道的地方还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妇人。
徐屠户暴怒,踢了这一脚犹不解恨,瞧着他爬起来想跑,当即又过去补上一脚,继而对浮云拳打脚踢起来。
浮云被打的连连告饶,徐屠户直接打个痛快,其他书生瞧着徐屠户的模样竟生不出救人或者阻拦的意思。头上绿云罩顶,换了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不会消气了。
“岳父,这等人你若为他赔上性命就不好了。”眼见着徐屠户没有停下的意思,宋子遇过去将他拉开,“要打死也不能在这啊,多不好啊。”
徐屠户听他的话气的心肝肺都疼,而他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力量,有些不可思议,他猛然记起坊间前几日传闻,说宋子遇力大如牛,将罗家兄弟打个半死,起先他还不信,以为人是他闺女打的,如今他信了,就他都被宋子遇生生拉开了,而且胳膊还隐隐作痛。
浮云已经被打的进气少出气多,他的小徒弟早就吓的瑟瑟发抖,瞧着他成了这副模样,赶紧过去将他搀扶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还道,“我们要去报官。”
宋子遇笑,“小师傅尽管去告,今日浮云说的话这几位学兄都听的一清二楚,届时都能作为认证,到时正好可以让县老爷好好查查浮云这些年到底做了多少坏事。”
小道士一抖,想起这人的黑心来,瞪了他一眼,扶着浮云踉跄的走了出去。
待他们二人走后,宋子遇对几位书生拱手道谢,“今日多谢几位学兄,他日子遇定另开席面请大家吃一顿。”
“这倒不用,子遇若真想请,不如改日请咱们尝尝你家的烤鸡,我们可是排了好久的队都没排上号了。”
宋子遇笑,“这没问题,明日中午我便拿了去请大家尝尝。”
他说完,徐屠户更郁闷了,他的女儿未嫁时他都没吃过,转眼嫁了人手艺全带走不说都没想着孝敬他这个亲爹一点半点。
徐屠户心里郁闷至极,宋子遇是不关心的,谁关心一个渣爹渣丈人是死是活啊。而另一书生道,“眼下却有件重要的事,浮云明显这些年坏事做了不少,不如我们写封状子将他告上县衙,让县老爷决断。”
宋子遇颔首,“是该如此,既如此,要不我来写。”
“这不妥。”高元化阻止道,“还是我们来写,宋学弟这边以苦主身份画押便是了。”
宋子遇点头,“那多谢高学兄。”说着他看向徐屠户道,“不知岳父愿不愿意……”
“你是成心的?”徐屠户一听他说这话顿时气的脑仁疼,这是嫌他不够丢脸是吧,若真告到县衙去,那他徐保宁的名声就彻底毁了,也得被人笑掉大牙了。
宋子遇无辜的点头,“岳父说的不错,小婿的确是诚心的呢。”
第三十二章
宋家和徐家的事, 这几个书生多多少少都听过。虽然宋子遇对徐屠户的态度让他们觉得不合适,可宋子遇往日人缘好,待人接物都彬彬有礼,和此时绝非相似。所以定是这徐屠户彻底将宋子遇得罪了, 否则一向好脾气的宋子遇会对长辈如此。
宋子遇话说完就见徐屠户脸色很臭。宋子遇目露哀伤,“岳父为了一个淫.妇伤害我娘子和弟弟妹妹的时候, 怎不知有今日结果。”他抬眸看向徐屠户, 眼中隐隐带着星光,“有句话说的好,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这话一点不假。”
说完,宋子遇朝几位同窗拱了拱手道, “此事有劳各位学兄了。”
瞧瞧,多么的彬彬有礼, 几个书生越发觉得徐屠户一家做的事不地道,将好好的一个老实人都气的改了性子。
高元化一脸正气道, “宋学弟尽管放心, 我们这就写状子。”
书生出门并未带笔墨,当即叫来酒楼伙计要了笔墨, 当场将状子挥毫写了出来, 宋子遇在一旁瞧着, 觉得哪里写的不全面还补充两句,将状子写完,宋子遇代表小舅子这个受害人摁了手印, 还非常诚恳的邀请徐屠户也摁一个,徐屠户气的话都不想说了,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家里还有个女人等着他处置呢。
宋子遇瞧着他出门心里不由安哼一声,这样的男人难怪他娘子说是渣男,的确是渣男。
继室苛待前头的子女他这个做爹的看到也只当看不到,姐弟三个可以说在徐屠户的漠视中长大的,而正是他这种漠视,才让罗氏仗着徐屠户的疼爱肆无忌惮的欺负徐容绣姐弟三人。等徐容绣嫁人的时候,丑恶嘴脸终于被撕开了,徐屠户揍罗氏,不是因为罗氏欺负他的子女而是因为他觉得罗氏让他丢了脸蒙了羞。
丢脸了蒙羞了,徐屠户会非常自然的将责任推到罗氏身上,认为是罗氏的错,所以对罗氏家暴。
他娘子还说了罗氏固然坏,固然心术不正,但总归是徐屠户的妻子,徐屠户却稍有不顺便对她拳打脚踢实行家暴。
所以他娘子下了定论,徐屠户就是个渣男,彻头彻尾的渣男,比罗氏还要可恶。若非他的纵容,罗氏怎能做成那些坏事。只不过人习惯将责任推卸,却不愿承认自己的不好罢了。徐屠户恰好就是这种人。
宋子遇等人离开酒楼径直去了县衙,如今的县太爷固然荒唐昏聩,可好歹来击鼓的是几个秀才,不得不重视起来。县衙大开,县令开堂审理。
高元化见外头围观者甚多,便将状子大声的念了一遍。
外头的百姓顿时沸腾了,他们一直信任的浮云道长居然是这种人?
若是是个寻常百姓来告,那么百姓自然不信,可当下,读书人身份地位都高,更何况这几个秀才了,听闻都是后年要去考举人的,说不定这几人中就有人中了举人了。中了举人是可以当官的,他们说的那还有假?
若是他们敢拿这种事胡说,那就是自掘坟墓了。
还有那个宋家的小子,最是老实不过了,他都来了,定然是真的了。
于知县自然知道浮云道长是什么人了,因为他们还曾一起玩过女人,但这并不代表大难临头的时候于知县选择抛弃浮云将他推出去以平民愤。
别以为几个书生他随便打发了事,这些书生最是难缠,若是他不秉公处理这些书生说不得就敢联名上书去府城去告,若是府城还不管,还能去省城去告。到那时候别说升官发财,保住脑袋都是困难的问题。
所以于知县即便对这几个书生再不满,也只能好声好气的将状纸收了,言之凿凿的表示会秉公处理。
高元化一身正气,显然不信于知县的说辞,“既然如今有认证物证,难道不该即刻将浮云缉拿归案吗,万一他提前跑了……”
“高学兄说的不对。”宋子遇慢条斯理道,“县令大人可是咱们清河县的父母官,是难得的好官,本县出了这样的败类,县令大人作为爱民如子的好官怎会袖手旁观任由坏人逍遥法外。”
说着宋子遇还颇为讨喜的瞧向于知县,“对吧,县令大人?”
于县令听这话听的牙疼,他在本县两年有余,还是头一次有人夸他爱民如子呢。现在除了去抓浮云还能怎么办?谁让他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呢。
“那是自然,来人,即刻去道观将浮云捉拿归案不得有误。”于县令一声令下,县尉大人连忙出列当即点了衙役前去道观抓人。
有一书生道,“我知道路怎么走,我带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