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婉婉接着也没再想此事,但第二日和母亲从集上回来,她便又看到了程湘菱在她小院中等她。
瞧着她一切无异,婉婉也是将昨日的诧异抛之脑后了。
这几日过的很是快,五月十六转瞬便到了。这日将军府极其热闹,官僚,朋友,远方来的亲戚都来了捧场。
程家人自然就更不必说了。
魏昭除了赏赐了许多东西以外,也亲临了,虽然短暂,也是羡煞了众人,他来了,气氛自然是肃穆又庄重。
而和程家关系极其密切的裴沐这天却是没来。
他没来,众人也是意料之中,人虽没到,但宴席过半之时,重礼却是到了。
转眼这一天也便过去,客人陆续告辞,程家人也都走了,但唯独一人,还是留了下来,便是婉婉的小表妹程湘菱。
这一连五日里,婉婉和她也几乎是形影不离了。或许是血浓于水的缘故,俩人便好似一见如故一般,她很喜欢表妹。小表妹也是个很可爱单纯的姑娘。
可这日宴席散了后,婉婉便觉得湘菱不对。
俩人一起去了婉婉寝居,这次,她明显瞧出了表妹的不自然了。
“湘菱,你怎么了?”
婉婉拉住了人的手,也叫丫鬟关起了门。
“为什么姐姐觉得你有事相瞒。”
“我……我没什么呀!”
湘菱微微顿顿,但旋即说的欢快,只是她脸上的笑容在婉婉看来,实在是强挤出来的。
婉婉将人又拉近了一些,极其认真地又问了一遍。
“湘菱真的没有事?”
“没……”
小姑娘那话刚一说完,突然胃中翻江倒海了般。她一下子捂住了嘴。一旁的丫鬟机灵,赶紧拿来了痰盂。
湘菱这一发不可收拾,猛地吐了起来。
婉婉的心骤然一沉,顿时叫人去请大夫来,可湘菱却说什么也不让!
婉婉见她如此相拦,心又是一沉,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拉住了她,语声几乎都在颤抖。
“湘菱,你告诉姐姐,到底是怎么了?”
那小姑娘此时刚“呕”完,眼中噙着泪,“呜呜”缓缓地抽噎了起来。
“表姐姐,我怀孕了。”
那的这一句,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婉婉瞬时仿佛被钉子钉住了一般,一动也不会动了,但只有一瞬。她一把扶住了湘菱的肩膀。
“是谁?什么时候的事儿?!”
“有,有三个多月了,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婉婉脑中更是“轰”地一下,但听湘菱接着道:“便是三月前的一次出游,我,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中了药,迷迷糊糊的,什么也不知道,只隐约记得,记得他好像有一只手是假的……”
“……!!!”
她这最后一句话,便如晴天霹雳一般,屋中婉婉,芸香,小月以及那诺伊皆是浑身一震。
“上官类!”
这三个字,诺伊便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与此同时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她当时便是追上官类入京的。可是后来她跟丢了,然后遇见了和她死去的姐姐声音酷像的婉婉,一直到了此时,所以她确定那上官类早就在京城附近了。眼下这程小姐说那人有一只假手……
当夜婉婉便要将事情告诉母亲,但湘菱哭求着她,却是如何也不让。婉婉抱着她安抚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
而后湘菱便也更细致地说起了三个月前的事儿,但所谓细致也不过是照着之前多了一些线索而已,而这线索却是更让婉婉崩溃。她说第二日醒来看见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两个。
小表妹只有十五岁,月事本来也不规律,是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而今却是已经三月有余,早已过了打掉这孩子的最佳时期。
“此事无论如何都得告诉大人们。”
这是当晚,婉婉对小表妹说的最后一句话。
湘菱没走,趴在婉婉肩头哭的累了,后来便睡着了。婉婉此时也是明白她为什么一时半会儿都不回家了。
夜晚,湘菱睡着了,婉婉却是睡不着了。她反反复复地想着小表妹适才的表述,却是不知那夜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上官类一个男人,还是两个都有份呢!婉婉越想越心疼这湘菱,也越想越觉得可怕,但还是决定第二日便与母亲说了这事儿。
第二日,她母女二人原本是约好了去南华寺祈福,一大早的车就备好了,婉婉看到母亲时,见她光鲜亮丽的,心情大好,一时便姑且先忍住了没说。
她想祈福后回来再与她说也不迟。
接着母女二人加之小湘菱便上了马车,三人一路朝着佛庙去了。但行到了半路,婉婉便发现诺伊不见了。
虽然魏昭有派人保护她,但诺伊的不见了,婉婉还是觉得很心慌。
事实证明,她心慌的有道理。
祈福上香结束了后,母亲与大师说了几句话,她出去等人这功夫,猛然便觉得颈部一痛,接着眼前便黑了……
*
婉婉再有意识之时,首先的感受便是猛然的一阵头痛,然后是四肢被束之感。她睁开眼睛,视线渐渐清晰,发觉自己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了,而她的对面,正立一人,那人一身绫罗绸缎,右臂下乃是一双假手,生的一张好皮相,但眸光阴沉,人,正是上官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