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顿发觉了他的变化,“大人,您很关心樱小姐。”
“是吗?”奥斯蒙喊他名字时的语气危险,“温斯顿,别探听你职责范围之外的事情。”
温斯顿面上的微笑不变,没有再说其它的话,只是道:“请您移步餐厅用餐,奥斯维德大人已经在等着您了。”
餐厅重新恢复了空旷,奥斯维德和奥斯蒙分坐两头,都默契地没有提起昨夜发生的事。
有佣人恭敬地将一本本子呈到了奥斯维德面前,“大人。”
奥斯维德莫名所以,以为是管家大人又从哪个角落里翻出了古籍。他信手翻开,那里夹了一张金叶脉络的书签,随性地念道:“我恳求你疼我,爱我!但愿你整个属于我,整个!你的手,你的吻,你那迷人的秋波……身体,灵魂,为了疼我,全给我,不保留一丝一毫,否则,我就死……恶——”奥斯维德发出恶心嫌弃的声音,“这是什么东西,温斯顿疯了吗,叫你把这个给我看?”
“是,是您要求我每日都要选上一篇最精美的文字,您说人类更容易被人类的情话打动。”佣人战战兢兢,结巴地回答,“您每日都要念给樱……”
“好了。”
对面一直奥斯蒙突然打断了他,“拿下去吧,今天不用了。”他余光看见了奥斯维德僵硬的表情,于是在片刻的停顿过后吩咐道,“不,以后都不用了。”
“是……”
中了迷情剂的奥斯维德经常兴致勃勃地用情诗来抒发感情,就像心里有一口井,只要看见闻樱,井里甘甜的水就会喷涌而出,非得将全世界最美好的词都放到她身上不可,非得将所有的爱意都表达给她听不可。早餐前的诵读就是表演项目之一,奥斯蒙也成功从被恶心肉麻的起一身鸡皮疙瘩的状态,到后来能够面不改色的进食。
奥斯维德偶尔念着念着还会“诗兴大发”,捧起闻樱的手用自己的语句来表达情感,而闻樱就会坐在位置上,将一只手递给他,侧着脑袋耐心地笑着聆听。
奥斯蒙一度认为她是为自己成功耍弄了奥斯维德而得意,他为此感到无比愤怒,直到昨天……
她曾经那么多次甜蜜地叫他“奥斯”,无论出现任何的危险,她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他,她愿意维护“他”的心情,即使“他”也是最她最厌憎的吸血鬼。也许不仅仅是奥斯热烈的爱恋着她,在一个对她来说充斥着压抑和不安的环境,面对毫无保留为她付出,保护着她的奥斯,她也动了心。
对她来说,奥斯是一个全新的独立个体。
不是奥斯蒙。
也不是奥斯维德。
……
经历了情诗事件之后,餐厅里的用餐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奥斯维德眼睑微垂,表情有几分难言的阴郁。熟悉的照镜子一样的面孔和表情,竟反而令奥斯蒙变得有些不习惯。
“今天送来的血液口味一般。”
“嗯,温斯顿说是优质人群,体检a+以上,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奥斯维德强忍住将早餐吐回杯子里的粗鲁的冲动,像以往的每一顿早餐时间,与弟弟议论着索然无味的话题。
佣人们陆续上菜。
在长的几乎没有尽头的餐桌上,将菜品摆满也是如花瓶一样的装饰。待到一盘闻樱最爱吃的菜被端了上来,佣人也因习惯放到了奥斯维德的右手边。奥斯维德看着奥斯蒙,与他说话,右手的杯子被搁到了桌面上,十分自然地将菜取到小碟中。
就在他准备将碟子放到他旁边的位置时,那空空如也的座椅,令他在电光石火之间意识到了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席间安静的连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奥斯蒙尽力不去看奥斯维德的表情,刚刚他想提醒的时候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奥斯维德的情绪比他想象中更加失控,对方倏地摔下了手中的餐具,刀叉砸在餐盘上,发出“哐啷”的撞响!
而他的哥哥当下阴晴不定的表情,就像在酝酿着未知的风暴,仿佛要撕碎那个让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就在这时,温斯顿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餐厅里的气氛,“大人——”
“怎么了?”奥斯蒙轻笑,“也有让你变脸色的事情吗?”
温斯顿的表情肃然,十分罕见,“樱小姐失踪了!”
“什么?!”
闻樱是被人偷走了。
偷走她的是吸血鬼中有名的一族,这一族专出旅行者与盗贼,行为相当肆意。他们不忌与最底层的杂工为伍,做一些其他吸血鬼们不屑的打工者做的活。他们喜欢在世界各地行走,搜集所见所闻,各自用暗号联系,相当神秘。
但他们的神秘是因为他们从不待在大多数吸血鬼喜欢待的上流社会,是吸血鬼中不受欢迎的一族,然而在某些时刻,双方又不可避免地会在私下进行交易。
闻樱没有任何挣扎和反抗就被抓走了——有也无用,而且在知道抓走她的人是谁之后,她觉得这个时机倒是正好合适。
因为缺血和少眠,她的人仍有些恍惚,不经意地想起昨夜发生的事。
奥斯维德最终没有将他的念头付诸实践,水晶瓶砸碎之后。
这是相当惊险的一役。
虽然她慢慢蚕食着他们的内心,但随时会受到侵害的地位注定使前路充满了荆棘,即便是现在,她都能回忆起当时的每一分每一秒,她惊出的冷汗也许比流的血都要多。
她并不是神算,当然不知道奥斯蒙会来找她,也不知道奥斯维德会那么巧闯进浴室。
但她了解迷情剂。
这个药剂有一个特点,它除了期限之外,还能根据下药者的意愿解开。但是几乎每个下药的人都是为了能多享受一会儿不属于他她的爱情,所以没有人会想亲自解开,久而久之,这个解药方法变得不为人知。她所做的,就是抓住了意外的发展,将每一个不利的条件化作有利的。
然而砸碎了那个瓶子的结果,仍然让她觉得怅然若失。她是真的打算将它送给奥斯的,在他生日的那天。
她被迫提前解开了迷情剂,就在瓶身碎裂的那一刻,她仿佛觉得自己亲手杀死了奥斯。
弗雷诺没想到要偷的人会表现的这么配合,在过程中不哭不闹,害的他早就准备好的手段都没有用上。而她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从宴会厅门口擦身而过的那一天,他就发现了。
他当时在她的口袋里塞了一个小道具,是为了方便定位。要知道,瑟泰特两兄弟的城堡好找,却不好进,极有可能会被城堡周围的的迷雾弄晕了方向。但她真的将东西一直留到今天,还是让他觉得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