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2 / 2)

事涉人命,掌事女官也棘手不已,必定要报到皇后跟前,闻樱和阮玲儿作为当事人自然要一起去对峙。与此同时,在临行前,闻樱提议道:“吴家小姐也去吧,一来需要一个人证,二来她与皇后娘娘说过话,论起事来比我们都要便宜。”

掌事女官一听,赞她想的稳妥。

吴玉贞与闻樱对视一眼,不慌不忙地从位置上站起来,与她们一起前往钟粹宫。

恰巧,碰上太子向皇后请安,就站在大殿一侧,看向她们。

第75章 重生太子の读心术(六)

宇文泓见到她们一行人,下意识地将视线先落到了闻樱身上。

这一段时间他已然摸清了读心术的效用,并不是每一次都能读到,如果对方的念头多而杂,到他耳朵里便是一片模糊,似是而非,又或者并无所想的时候,那自然是没有。

初时,他只听她心里一片安静,没有任何的声音,倒是她身边的女人,在太阴湖承认曾陷害闻樱的那一个,频频发出刺耳焦急的尖叫声,害的他想捂住耳朵——捂住了也没用。

等到闻樱迈进殿的那一刻,才听她忽地感慨【不愧是皇后的宫殿,金碧辉煌,闪得人眼睛疼】,紧跟着又传来一句【啊,那个讨人厌的太子居然也在?】

宇文泓:“……”

其实这于她而言本是一个非常正常的想法,他们之间因他的疏远而没有太多交集,除了她因为被他踹的那一脚而留下的负面印象。如果说上辈子她同样是被人陷害所致,那么至少他们的初遇没有任何算计,他确实踹错了人。

但看见她,就让他想起她上辈子的模样……

不欲再往下想,他转过了视线,看向吴玉贞。她似乎有很多心事,心声颇为杂乱,他没有听清。

队伍中,掌事女官进来后一见太子殿下也在,踌躇须臾,就听皇后道:“不必管他,你只说事便好。”这之前,她的近身宫女便将情形大略与她说了,储秀宫里险些出了人命案子,非是她们小打小闹,说不得还要牵扯朝堂之事,让太子听一听倒无妨。

掌事女官得令道了声“是”,便将酒宴上发生的事与皇后一一分说清楚。

底下一列跪了四人,唯有阮玲儿浑身发抖,等到宫人将酒杯呈进来,禀说“已请太医验了,并非致命毒药,饮用者的脸部会出现过敏的症状”时,她先是怔住,而后猛然看向吴玉贞。

竟不是毒死人的药?

她的动作明显,旁人只当她看的是吴玉贞旁边所站的端着托盘的宫人。只有本就关注她的宇文泓,第一时间听见了吴玉贞心里的声音。

【毒死人的药?嗤,杀鸡焉用牛刀,也就只有她这般愚蠢才会误认。】

什么意思?

宇文泓眉头蹙起,仍旧盯着她,却没再听见什么了,但她不“说话”,却有人代她说——

皇后问阮玲儿:“纵只是过敏药,无故投放到秀女杯中,仍是居心叵测,阮氏,你有什么话说?”

阮玲儿的眼睛早就亮了。

【吴玉贞从没告诉我这是什么药,我才误以为这是毒药。要不是闻樱可恶,拿话诈我,我也不至于如此失态!但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过敏药罢了,凭吴家的势力,保全我应该不难。】

宇文泓从一开始就得知吴玉贞只是被当做一个证人带到这里,但听到此处,他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却并不肯相信。

就在阮玲儿大松一口气时,却接收到吴玉贞暗中警告的视线,她一个激灵。

【不,我回答的时候必定不能牵扯到她,否则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刚得了这一句,宇文泓再听,果然只听她答话时将别人撇的一干二净,只说是自己嫉妒闻樱,才想作弄她一次出出气。

他心里一沉。

能让一个频频陷害别人的女人,说出“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她口中的那个人,该有多可怕?

他看向吴玉贞,她仍然稳稳当当的跪在下方,恭敬而又平静的垂首。

他不由想起上一世,她吊死在横梁的前一刻,也与现在一样平静,让人猜不透她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皇后大约得出了结论,又是一出小打小闹罢了,原只用报过来就是了,何须她来审问。她扶着额,颇有些责怪的问闻樱:“你说是毒药,可查出来是过敏之药,如何解释?”

闻樱自若答道:“回娘娘话,这酒我没喝,怎知是毒药还是过敏药?”既不知道是什么药,当然是哪个厉害往哪个说,要不然还碰不上这样当堂对峙的机会。也是她运气好,她大约知道宇文泓给皇后请安的时间,但不是次次都准,今日偏巧他就在。

读心术能看透人的内心,却只有一点不好,它有时效性。她不能指望时间过去了,吴玉贞还会无故在宇文泓面前想这些腌臜事,所以非得要事发的时候才可以。

上辈子他死后在皇宫里飘荡了一段时间,知道吴玉贞跟着他死的事,恐怕早就将她当成心里的白莲花供起来了,这无疑给任务增加了难度。

吴玉贞这女人可是一点都不简单,他对原主上辈子给他带绿帽的行径耿耿于怀,却不知道吴玉贞在当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想到这,闻樱竟有些同情太子了。

皇后又道:“这话说的是,你既然没喝,又怎么知道她下了药?”

“娘娘明鉴,我与她早有嫌隙,她突然敬酒,我自然有所保留……”

阮玲儿闻言,回想起敬酒的过程来。

【吴玉贞早就猜到按闻樱的脾气,必定会倒了我敬的那杯酒,才让我假作饮酒的姿势,降低她的戒心,让她误以为这杯酒无害。谁知棋差一招,到了这个程度,闻樱还是不信我,且将这份怀疑摆到了台面上,竟提出了要换酒杯……】

闻樱又道,“毒药的说法,只是诈她而已,但说来奇怪,我不知她酒中是什么还情有可原,但她竟也不像是知道的样子。我一说她要毒死我,她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若知道是过敏药,说出来就是了,反驳一句也不会了吗……”

阮玲儿“唰”一下冷汗直冒,很快,皇后似有探究的视线便落了下来。

这个时候,吴玉贞说话了:“娘娘,想来她是见事迹败露,惧于闻家的威势,才会如此失态。”

这个理儿倒是占得住跟脚,皇后容色一缓,点了点头。

横竖有一个交代就够了,毒药也好,过敏药也好,闻家的小姐没出事,就不必过于追究。

到这里,这出审问算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