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廷玉专注地视线放到她身上,见她难过的模样,便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晚间还摆了一场生日宴,因为邵廷玉的身份有别于邵一沣,再加上他自己的要求,爱面子的邵大帅便没有大肆宴请,只请了家里的叔伯兄弟等一众亲戚,倒不是专为这庆生来的,多是借着由头聚一聚,互通有无。
但毕竟是大帅家的宴席,看在邵阁天的面子上,对着邵廷玉这么个小辈,众人也是好声好气,听说他如今就在军队里历练,更是夸赞虎父无犬子。
等邵一沣落了座,这夸赞声就像转了风向,又冲他来了。倒像是他的生日宴一般。
闻樱原是要安慰小狼狗,侧头见他安静地吸溜着她煮的面,见她看过来,还疑惑地歪了下脑袋,便笑笑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门房报说芈小姐来访,她邀对方前去小花园里喝茶。
那里空旷,四处没有能躲避的地方,方便她们聊天。
芈兮先拿出件包装精致的礼物,放到小洋桌上,“听说昨天你们家小的那个生日,送他的。”
闻樱叫莹草收起来,正好将她支走了,“今天来又为了什么?”
自从那次被叫破身份之后,对方隔几个月就要上门一趟。这在别人眼里固然惊奇,连邵阁天都一头雾水,不明白怎么小情儿居然有本事笼络了正房太太,但他乐见其成。
唯她们两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芈兮第一次上门就和她交了个底,她已经做过许多任务,并且与她这样专门裁决堕落神使的角色交过手,输赢结果她没说,但闻樱也猜得到,如果是她输了,21又怎么可能让她再来一趟。
但芈兮也说:“玩到这一世我也玩累了,输就输吧,最差不过是做个普通人。起初选邵阁天呢,是因为我喜欢这一款,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不像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连自己要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呢,自从发现你来了,我对这些就无所谓了,你看看,要是喜欢我就送你了。”
闻樱第一次碰见可以交流的“同伴”,见到她的态度,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神使都像自己一样,投入感情去获得别人的好感。对方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的世界,做任务就像下一盘棋,所有的角色皆是棋子,任她把玩而已。
她对此不置可否。
眼下,芈兮听了她的问题,长腿交叠,连坐姿都显得风情万种,“我看你一直裹足不前,替你着急呀。最近一年我可是一直在疏远邵大帅,也不见你有什么行动。”
闻樱摇了摇头,“我不准备选他。”
“咦?”对方诧异,“难道你不知道像他们这种关键人物拿下的越多,评分越高吗?还是你嫌他年纪太大?”
闻樱一顿,反问她:“你确定你要放弃了?”无论怎么看,芈兮都不像是会引颈就戮的人,虽然她说她已经累了。
“我道为什么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对方莞尔,倾过身来,说秘密一般悄悄地道,“既然小樱花这么会替我考虑,那我也帮你一个忙吧。”
“不需要你做什么,我自己……”
闻樱一句话没说完,对方就一指压在她唇间,冲她眨了下眼睛,“你等着就是了。”
闻樱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但对方不按牌理出牌,她虽然早就吩咐了人盯梢,却不觉得会有用。
果然没等收到消息,到了晚间,她就知道了对方想做的事。
她和邵阁天同床异梦多年,一直相安无事,纵使他回府住,她也会搬到客房去,把房间让出来。
但这晚邵阁天多喝了两杯,竟是跑到她房间里来,口中说着胡话,什么兮兮已经好久没离他了,兮兮不希望离间他们的夫妻感情,除非他们生活美满,否则她都不会再理他。
没等闻樱反应过来,就被他压制在了床上。
年过四十,毕竟是在战场上一路厮杀过来的男人,没有给闻樱一点可趁之机。
邵阁天一贯强势霸道的眼睛微微有些迷茫,眼眶红了一圈,看不出是酒喝多了的缘故,还是被喜欢的人伤了心。
但他伸来撕扯闻樱衣服的手却一点都不轻,春衫轻薄,衣领的位置转眼就被蛮横地扯开了!
闻樱有点可怜他,眼下却恨不得一枪崩了他和芈兮的脑袋!
这算什么,奉旨上床?婚内强暴?
这是她至今遇到过的最恶心的事情,饶是闻樱历练出了强大的内心,此时也有些无措。
她去推人推不动,向后仰去看台灯的位置,男人却趁机俯下身,粗重地鼻息就喷在她脖颈间。
这一瞬间,愤怒席卷她的全身,以至于微微颤抖起来。
就在她强迫自己冷静的时候,忽地听见外头莹草的声音:“……太太已经睡下了,大帅也在里……”
话没说完,只听得门“轰”地一声,传来震天的响声,有人破门而入。
第33章 军阀小狼狗(八)
邵一沣回到大帅府,摘了手套丢给佣人,见平日灯火通明的宅邸黯淡下来,但厅堂里还亮着光,随口问佣人:“母亲睡了?”
佣人恭敬地接了手套,回答:“是,太太回房歇下了,但特地吩咐了我们给您留灯。”
“……知道了。”他垂下眼睑,只说了三个字,却仿佛含有无限的深意。这个家里也只有她在尽力维持,照顾到每一个人了。
想到此处,他忽地问:“父亲呢?今天又是去了芈小姐那里吧?”
“大帅今天倒是回来了,刚回来,喝了些酒,好像是往太太房间里去了。”
“什么?”邵一沣蓦地抬眼,惊愕地看向他。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一瞬间,他眉目锋利,带着十足的攻击性。
佣人往后瑟缩了一下,不明缘由地重复,“大帅眼下大约是在太太房里。”
虽然他们也都觉得这是天下红雨的大事,但毕竟是正头夫妻,大帅突然回心转意也不是没可能,少帅这样的表现,是不是太夸张了……
邵一沣在最初的惊愕过后,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同样想到了这一层,两人是合法夫妻,父亲去她房里并没有什么不对。
可说是如此说,他仍然发现自己心头隐隐地发颤,被一种说不明由来的恐慌席卷。他倏地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