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用慌了。”徐光启哈哈大笑,“若是缺了周转的银两,只管来问我开口便是。”
朱轩媖推了他一把,柔声道:“夫君的钱是夫君的,怎可挪用到奴家的织坊中去。”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奴家这下可是有了主心骨,一点都不怕了。”
“本就不用怕。”徐光启轻声道,“万事,都有我在后头给你撑着呢。”
朱轩媖嫣然一笑,顺势倒在徐光启的怀里,手指玩弄着他衣服的系带。“奴家就知道,老天爷呐,从来都待奴家不薄。奴家没看走眼,嫁错人。”
“你一个天家之女,为着我,为着徐家,用心良苦,付出了这般多。我为夫,乃一家之主,又岂能不替你遮风挡雨。”徐光启将手盖在朱轩媖的手上,“你的苦,有时候也可以不用一个人扛着,我们是一家人,一起想法子渡过去便是。”
朱轩媖轻轻应了一声,“嗯。”
徐家门口这一出戏,不等第二日,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漳州城。孙元化的告示刚贴出去,糨糊还没干透呢,就有许许多多的织工到了徐家门口排队,想要求朱轩媖聘用他们。
其中不乏有男子,他们来之前也颇有踌躇。听说这徐家夫人的织坊先前并不招收男子,不知自己前去可会回绝了。不过又细看告示上并未写明男女,便怀着一份希冀前来,盼着自己能被聘上。
实是家中已经好几日不见吃食上桌了,赊的银钱太多,小商小户也吃不消,纷纷回绝了他们。若再不寻份活计赚工钱,怕是一家子人都得饿死家中。
朱轩媖起先听说有不少男子前来,心有忧虑。却是徐光启劝她,“行得正,坐得端,你慌的什么?便是聘用了男子又如何?难道为夫的还能信不过你?”他捏了捏朱轩媖的鼻子,“我便不信了,他们能有我这般好。”
心里却直打鼓,这几年须发白了不少,同爱妻走在一处,旁人都纷纷侧目。看来回头得去寻些染料来,将自己这白了的须发给染黑了才好。
“自然没有夫君好。”朱轩媖笑盈盈地附和,“既如此,那奴家也不怕那等风言风语了。”她与徐光启温存了一会儿,便提了裙裾跨过门槛,出去招人。
外头还有旧织工在排队领工钱,一个个都脸色都极不好。看着朱轩媖出来,她们还想冲过去求情,叫张焘一个冷眼给唬着了。孙元化叉着腰,立在师娘的边上,眼刀子一个个地飞过去,再谄媚地请了师娘前去织坊,好看看那些过来征聘的新织工。
事情非常顺利,一应照着过去的办。朱轩媖只提了一条,“因这几日不安生,所以工期是落下了。奴家为生意人,最重信誉,若是交不出货来,往后亦难以维持。恳请诸位这些日子且辛苦些,将落下的赶上来,工钱算双份的。”
说罢,起身对那些新招来的织工盈盈一拜,“有劳诸位了。”
这次来征聘的以男子居多,他们那里见过这般娇滴滴的妇人。现下又是行礼,又是恳求,当下骨头就酥了,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怎么放了,脑子一热,全都给应了。
其实新东家说的也在理,赶不出货来,他们又没了营生。且辛苦这些日子,工钱人家都说了愿给双倍的,只要有钱,万事好说。
“新的丝料已请了人去江浙置办,你们且用新的应付些时日。”朱轩媖顿了顿,“若是不够用,届时再想法子。”她又问了可有自愿当管事的,工钱自然也是比织工要高上一些,一些人掂量了下,自告奋勇地上来。
朱轩媖掂量着一时半会儿挑不好,便让这些人每人且试上十日,轮过一回,再定下来。
福建商帮遇寇的事儿,最想瞒下来的不是漳州知府。受损失的是漳州城的商贾,传出去于他的官声有碍。可事儿到底不是发生在福建行省之内的,倒还算好些。
觉得最倒霉的,便是浙江行省的官员了。上至浙江巡抚,下至明州知府,就没人不想瞒的。这事儿一出来,天子必然雷霆震怒。后来不知怎么的,竟有人传了说天子那位除籍的荣昌公主而今便在漳州经营织坊,也在此次受害之列。
浙江巡抚当下就厥过去了。被众人掐了好久的人中才醒过来,望着周遭同僚的目光,未曾开口泪先流。
完了,完了,完了。
朝廷拨给浙江水师的那笔银子,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有份贪墨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想更1w的qwq但是突然胃疼,不好意思食言了。
第19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