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可怀和周应治对视一眼,同时深吸一口气。怕是有人要出来了,不知道起事之人究竟是劫匪伪造的,还是楚宗内部的人。
赵可怀至今仍旧不相信,会是楚府宗人犯下的这些滔天大罪。来的路上,他已经听人说了,劫杠,杀了城门的侍卫,再冲入楚王府。
桩桩件件,都不是小事,更非轻罪。
这也正是赵可怀不愿相信的原因。谁会吃饱了饭没事做,放着好好的宗亲不当,去吃牢饭?宗亲的确不事生产,可每年拿的岁禄,足以和富户相提并论了。湖广又富庶,楚宗内部本就有钱,根本饿不着。
所以说,这犯得着吗?
赵可怀自认对楚宗了如指掌,但却不曾想到人心。这才是一切的根源所在。
朱华赿领着人从里面走出来,“赵巡抚呢?让他出来。”
周应治捏了捏手中的长|枪,到底还是示意众人给赵可怀让开了路。
赵可怀撩了袍子,上来台阶,“将军。”趁着离得近,他朝里面看了一眼,又飞快地收回了目光。
几十个赤|裸着身体的女子正躺在里头,人事不知。
“将军,”赵可怀压抑不住胸口的怒气,指着里头,“这也太过头了!淫□□女……”
朱华赿伸手打断赵可怀的话,“赵大人,这是我们楚宗的事,还望朝廷不要插手。”
赵可怀怒极反笑,“楚宗之事?奉国将军,祖训国法,可并未言及若是宗室举事便由不得朝廷管的。”他上前一步,逼进朱华赿,火把的光亮照进他的双眼,犹如熊熊的火焰,“将军若此时束手就擒,下官还可从轻发落。”
“哦?若是不呢?”朱华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脸上肉笑皮不笑的,“难道巡抚还要杀了我不成。”
赵可怀被他的态度激地浑身发抖,“我即刻便上疏,由天子来主持公道!”
“上疏?”朱华赿面色一变,“由不得你!”
周应治发现朱华赿身后几人开始动作,也顾不得许多,赶紧上前将赵可怀一把拉下,自己挨了这一记打。
朱华赿居高临下,犹如看蝼蚁般看着他们,“都是朱家人,难道我就做不得天子吗?”
“给、给我拘起来,统统拘起来!”赵可怀扶着受伤的周应治,怒喝。
朱华赿脸上没有丝毫畏惧,方才他已经想明白了。一个小小的楚王,并不足以满足他。成为万人之上的帝王,才是自己真正应该想的。
朱蕴钤和朱蕴訇一马当先,举着长刀对着冲上来的士兵左劈右砍。兵士们顾忌着他们的宗室身份,并不敢下死手,只一个犹豫,便轮到自己一命呜呼了。
“上!全都给我上!发的什么愣!”周应治见状不好,发了疯地一般呼喊着,“这些人全都犯上作乱的贼子,亦非宗室,谁能捉到首犯,重重有赏!”
有了上峰的定心丸,再加上对重赏的垂涎,兵士果然开始前赴后继,下手再无疑虑。
大明朝的士兵平日里不过训练两个时辰,短的很。可要和这些无所事事的宗亲比,还是更胜一筹。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杀了好些个作乱的宗亲,更将为首的朱蕴钤和朱蕴訇两兄弟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