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溆拍了拍胡冬芸的手,“我上母后那边儿去,你起的早,再睡会儿。”
“嗯。”胡冬芸有些舍不得,想跟着一道过去,又怕叫人给看出来,拉着朱常溆的手就松开了。
等会儿还有一场戏要演呢,这么久都熬过来了,总不好末了出岔子。
郑梦境一醒来,就见刘带金一脸喜色。“怎么了?什么事儿把你给高兴成这样?”
刘带金压着心头的激动,尽量小声道:“小爷回来了!”
还带着睡意的眼睛一下子就给睁开了。郑梦境慌忙掀开被子要下床,“人呢?在哪儿?什么时候的事儿?快让他来见我!”
“刚到!”刘带金将她按下,“在太子妃那屋呢。”又怕郑梦境觉得朱常溆记着媳妇不记娘,追了一句,“原想来见娘娘的,偏娘娘还睡着,这才过去的。”
郑梦境笑着啐道:“当我会呷醋?同媳妇儿计较个什么劲。”她一边儿在刘带金的服侍下更衣,一边道,“我呀,巴不得他们小两口甜甜蜜蜜的。家里头和和睦睦的,万事兴。”
“是奴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刘带金憋着笑。当她没瞧见呐,方才娘娘的嘴都噘起来了。
就是嘴硬不愿说。
单保站在郑梦境的屋外,敲了敲门,“娘娘可起了?该用早膳了。”
“起了。”刘带金给郑梦境梳了个很是随意的发髻,“等会儿吃完了再好好梳一回。”
郑梦境对着镜子左右看着,不免笑道:“这有时候啊,我还真想将赞女从姝儿那边再给叫回来。这头发还是数她的手艺最好。”转过来,笑眯眯地望着刘带金,“这都多少年了,你的梳头手艺还是没长进。”
这是两个多月来,刘带金头一回见主子娘娘笑得这么舒心,知道是因为皇太子回来的缘故。她打趣道:“奴婢的事儿,哪里瞒得过娘娘的。只别叫赞女再回宫里头来,和我抢了这练手的机会。”
“还拿我练手。”郑梦境用梳子轻轻拍了一下她,“走吧。同我一道渐渐溆儿去。他是你看着长大的,别当我不知道,他这一走,你也急。好几回都和太子妃一起在佛龛前跪着吧?”
刘带金搀着她,“自然什么都瞒不过娘娘。”
单保只带了一个小太监,此时正袖手看着他摆膳。见郑梦境出来,便弓着腰,“这小太监就服侍娘娘用膳,奴才先下去了。”
郑梦境往那小太监身上一瞥,心头就狂跳起来。“去忙你的吧。”
单保退出去前,贴心地将门给带上,立在外头装作看风景的模样。
“来,让母后瞧瞧。”郑梦境哪里顾得上满桌的佳肴,一把拉过身边的人,一遍一遍地用手描摹着容貌,“瘦了,黑了。在外头吃的不好吧?看这眼圈黑的,一定没睡好。这一路吃了多少苦头?累不累?苦不苦?有人欺负你不曾?你都同母后说了。”
朱常溆将母亲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包在手里头。“不累,也不苦。只是治儿难受些,外头不露财,他又是个无肉不欢的主,有好些日子没吃好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郑梦境眼泪一串接着一串往下掉,怎么止都止不住。“定是受了大委屈的,偏还不愿告诉我。”
朱常溆从桌上拿起母亲留着的帕子给她擦泪,“真的不苦,这回啊,儿子长了不少见识,不虚此行。可惜往后可就没那么好的机会了。”
“来,先吃饭。”郑梦境从儿子手里抢了帕子,胡乱给自己擦了脸,催着他坐下,“日夜兼程赶回来的,又是这般早,昨儿个晚膳都没好好用过吧?赶紧的,吃一些,垫垫肚子。”
朱常溆也不推辞,坐下后,三两口就喝了一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