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梦境扭过头,看着胡冬芸离开的背影,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只要入了这宫,就再没有了什么天真可言。
胡冬芸回到慈庆宫,见朱常溆正一个人在准备着明早离宫要带的东西,赶忙上前问道:“太子在理什么?要不要奴家帮忙?”她环顾左右,有些不解,“方才赵淑女不是在吗?她人呢?”
朱常溆头也不抬,“我叫她回屋去了。”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有些无奈地望着懵懵懂懂的胡冬芸,“往后啊,你别瞎操心,这些事儿我心里有数着呢。”
胡冬芸不太明白,这“有数”指的是什么。不过她却是知道太子的话,那是一定要听的。
何况刚刚在翊坤宫,母后还给自己上了一课。
“今夜早些睡了,明儿个一早,宫门一开我就走。”朱常溆将那些烦躁的事都抛在脑后,牵了身边这个水滴滴的小美人的手,“今夜好好陪我一回,别再让那些旁人来搅了我的清静。”
胡冬芸应了,见朱常溆这里不需要自己插手,便转出去吩咐宫人早些备好热水,预备着等会儿用。
赵淑女被朱常溆给赶回屋子后,就没消停下来。她巴巴地盯着窗子,见胡冬芸回来了,赶忙钻进边上刘淑女的屋子。她朝窗外正在吩咐宫人们做事的胡冬芸努努嘴,“瞧吧,咱们的太子妃回来了。”
刘淑女撇了撇嘴。明明三人之中,自己才是容貌最出色的那一个,怎么最后却叫圣上和中宫点了那位。
自小在家中被捧着长大,没吃过什么苦头,心里到底不甘。
胡冬芸将事情嘱咐完了,正打算朝里头去,就见两位淑女一起过来了。“有事儿?”她努力地让自己的腰板挺直了些。
胡冬芸的样貌本就小家碧玉,像个可亲的邻家妹子,瞧着便没什么气势。现下硬要装,也装不像,倒有几分扮大人的模样。
赵淑女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个讥讽的笑来,故意挺了挺自己的大胸。
刘淑女眼波一转,娇滴滴地道:“不知殿下今日要传召谁侍寝?”声音控制得刚刚好,恰能在窗边的朱常溆听见。
她们两个有些得意地望着气势上就输了自己一大截的胡冬芸,等着让这位太子妃再吃一次瘪。
朱常溆在里面手并不停,眼睛往开着的窗户瞄了一眼,耳朵竖得高高的,预备着胡冬芸一有什么不对就出去。
胡冬芸绞着手里的帕子,想起郑梦境对自己说的话,又想起方才朱常溆说的话,将心一横。“今夜太子歇在主殿。”
两位淑女一愣,这是……又和太子妃一道儿了?彼此对视一眼,看出对方心中的不甘来。
刘淑女上前一步,道:“连着几日太子都是歇在主殿,太子妃总不好霸着太子不放吧?传出去这名声可不好听。”她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强撑着的胡冬芸,“妒妇之名,怕是太子妃还担当不起。”
胡冬芸被这话气得不行,硬邦邦地道:“担不担得起,且不由你这妾侍说话!”她一拂袖,就要进去,却在进门前站住了,缓缓转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阶下的两位淑女,“单保公公。”
“奴才在。”单保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头钻出来,“娘娘有什么吩咐?”
胡冬芸牙齿打着战,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两位淑女似乎太闲了些,单保公公瞧着,给她们些事儿做做。”说罢,才真的进去。
单保领了命,自当照主子的话办事。对上两位并不得宠的淑女时,他是半分面子也不给的。
宫里的太监,就没有哪个是傻子。蠢一些的,早就让调|教人的太监给磋磨死了,人都不知上哪儿埋着。不机灵的人,哪里能上主子跟前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