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这个想法还很不成熟。徐光启只是暂时有这么个心思罢了。
宫里来接人的,是田义安排的一个司礼监内监。他将徐光启和郭居静安顿下后,道:“近日天子因朝鲜之战而不得空,徐秀才还需等上一些时日才能面见圣上。”
徐光启两股战战,有些惶恐,连连朝内监拱手称谢。
内监离开后,郭居静就提出自己先去找找利玛窦,与他打听打听现在京中的形势——他们两个初来乍到,千万别回头得罪了人而不自知才是。
“有劳。”徐光启笑道,“我也去寻我的同乡和同窗问问。”
二人商定,各自去找人。
田义得了消息后,并没有马上告诉朱翊钧。这次内阁态度异常强硬,朱翊钧一直死撑着不肯松口。两方较劲,谁心里都不好受。
等朱翊钧将今日的奏疏都看完了,田义才瞅着将事儿给报上去。朱翊钧一皱眉,“徐光启……”他最近事多,一下子没能记起来。
陈矩小声提醒道:“是二皇子殿下说要请来的。”
“哦,对。”朱翊钧把手里的那本奏疏往桌上一丢,“跑一趟翊坤宫,去同二皇子说一声儿,他要的教火器的先生到京了。”
“诺。”田义退出乾清宫,差了个小太监将话说了一遍后,就让人跑了一趟。
不说朱翊钧,就连朱常溆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事儿,“徐光启到京城了?!”他有些激动地从炕上跳下来。
“小心些。”郑梦境将人拉过来,替他理了理衣服,“你父皇现在瞧着是没什么功夫和心思在这上头,你得自己上点心。”她借着理衣服的动作,凑近儿子,“要不要出一趟宫,就说是上你舅家去。去瞧瞧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朱常溆抿着嘴憋笑,脸涨得通红。他大力点头,“嗯!”整理了下表情,朱常溆便道,“我去一趟乾清宫见父皇,公公领路吧。”
小太监在前头一路领着,到了乾清宫,正要往里禀报的时候,却听见里头发出一声巨响。随后,几位阁臣都面色不善地从里面出来。
王家屏头一个瞧见朱常溆,“二皇子。”
朱常溆见了礼,“父皇因何事动了怒?”他伸长了头往里头看,“方才里面的那声巨响是怎么回事?”
申时行的面色越发不好了起来,“臣等还有要事相商。”他向朱常溆微微点头,第一个离开了。
朱常溆侧身让所有的阁臣们通过后,在门口等着朱翊钧的宣召。
“是溆儿吗?进来吧。”朱翊钧的声音透着疲惫。
朱常溆走进去,宫门在他身后被虚虚掩着。“父皇,阁臣们还是要求议和吗?”他伸手摸了摸朱翊钧桌上的茶碗,发现有些凉,提起桌上一直温着的茶壶,换了一杯新的。
“可不。”朱翊钧苦笑,“朕已经在朝鲜投下那么多的兵马和银钱,朝鲜能在事后还给我们多少,另当别论——朕都没指望过。可现今朝鲜只收回了四道,另一半的国土尚在平秀吉的手里捏着。若就此放弃,岂不太过可惜?”
更重要的是,现在退兵议和,朝鲜那边并不会领情,因为大明朝并没有帮助他们真正复国。当初大明朝决定出兵相助,一个是因为朝鲜乃属国,另一个也是因着朝鲜乃本朝的篱笆,轻易不可失国。
就此放弃,且不说朝鲜心里怎么想。倭人占了四道后,会不会再缓过气后重新兴兵攻打。朱翊钧觉得这是很有可能的。倭国的关白既然决定举全国之力攻下朝鲜,就意味着其心并不小。
朱常溆道:“孩儿听说这个平秀吉在倭国的一些事迹。能从一个赖子爬到关白之位,定是不容小觑的人物。孩儿也赞同父皇的想法,不接受议和。”
更何况倭国提出的议和条件很难令大明朝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