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轩媖笑了笑,没接话。
朱轩姝同她说了几句后,发现今日皇姐特别奇怪,半分往日的亲热劲儿都没了。她将自己近来的言行想了一番,觉得似乎同以前也一般无二,并无有错之处。
两人到了最后,实在无话可说,只能枯坐着。朱轩姝觉得没味道,就起身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朱轩姝一直才想着朱轩媖的奇怪之处,不妨恰好撞上了从翊坤宫来报信的小太监。“殿下,宫外的郑家来人了。”
必是舅舅。朱轩姝笑道:“知道了,这就回宫去。”她令都人们加快了脚步,赶着回去见舅舅。
不过这一次,郑国泰带来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朱常汐当日的言论在外面炸了锅,现在市井之中说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人说永年伯府妄图借皇太子而效仿王莽窜政的,吓得永年伯王伟立马上疏自辩,就差找根绳子上吊自证清白了。
郑梦境听完兄长的话,心越来越沉。
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她原以为有了嫡子,免了旷日持久的国本之争,省了这内耗之后,大明就会腾出手来喘口气。不过现在看来,自己未免想当然了。
朱常溆偷偷地看了母亲一眼,又收回了目光。身旁的朱常洵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自己方才看到了。
郑国泰走了之后,郑梦境把朱常洵和朱常溆一并留下。她有话要同两个儿子说。
兄弟俩乖乖坐着,等进去内殿拿东西的郑梦境出来。
郑梦境在梳妆台前坐了很久,最后还是打开了那个小抽屉,将里头那张不知看了多少遍的纸取了出来,攥着手心里。她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发抖。
朱常溆见她一出来,就发现母亲的表情有些不对。他站了起来,想去扶着她,“母妃。”
郑梦境伸手阻止了他,“坐吧。”她朝两个儿子招招手,“离我近一些。”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搬动了绣墩,靠近郑梦境。
郑梦境摒退了宫人,抖着手,将那张纸给他们看。
“这是……”朱常溆第一个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父皇意欲造船?!”
郑梦境点点头,“我提议的,你们父皇也觉得可行。”
“可办建船厂需大笔银两。”朱常溆皱着眉头,在心里算开了,“这么多钱,上哪儿去弄来?”
郑梦境摆摆手,“这个不是你操心的事。我今日将这个给你们看,并非是商议此事的。”她望着朱常溆,“溆儿,你可愿意去漳州就藩。”
“漳州?”朱常洵看了看郑梦境,又看了看皇兄,“漳州在福建省,离京城很远啊。”
朱常溆摇摇头。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母妃,江浙一带从来都是赋税大省,从未有过藩王。”
“这个你不必担心,只要你愿意,我自会同你父皇说的。”郑梦境顿了顿,“届时我就请旨,自愿降一半岁禄,甚至更低也行。只要能行得通。”
朱常溆微微抿唇,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不断地搓着。漳州,月港,船厂,就藩。他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还是摸不太准母亲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郑梦境叹口气,“那日你们也看见了吧,皇太子对祭酒的不礼之举。”见他们二人点头后,又道,“太子没那么轻易废,有皇后娘娘看着,他断不会举兵叛乱。不叛乱,你们父皇和朝臣就不会铁了心要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