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宫人说,娘娘找我有事?”郑国泰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现在整日足不出户,每天在家守孝,也做不了什么啊。
郑梦境笑着点了点手边的桌子,“确有一事,需兄长替我代劳。”她身子微微前倾,“兄长,替我寻一个人。此人我只知其姓名、籍贯,却不知其如今身在何处。”
郑国泰沉吟半晌,“娘娘说来。”
“沈惟敬,嘉兴人。”
郑国泰把自己所有的记忆都翻了个遍,并不记得有听说过这么一人,“娘娘寻他为何?莫非此人有大才,可堪一用?”
郑梦境摇摇头,“兄长先替我找着人就好。旁的,等找到了,我再同你说。”她想了想,“若是实在没有头绪,可多留意兵部尚书石大人。”
她再三叮嘱,“务必要找到此人。”
郑国泰猜不出缘由,不过既然是妹妹这么看重的人,想来必是有人。他细问了郑梦境此人长相后,一一记在心里。“行,我心中有数了。”
郑梦境舒了一口气,“有劳哥哥了。我出不得宫,总是得麻烦你。”
“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见外话。”郑国泰摆摆手。他一扭头,看见门口一个矮矮的小人儿,手里拿着上次自己送的小玩具,正探出半张脸来从门口偷看他。见自己留意他,赶紧把头缩了回去,过了几息又耐不住好奇重新探出头来。
郑国泰“嘿嘿”笑了两声,坐在绣墩上,朝朱常治行了个小太监礼,“见过五殿下。”
朱常治也笑了,手里的玩具被举得高高的,迈着两条小短腿就跑进来,嘴里喊着“舅舅”。最后一步眼瞧着就要摔了,郑国泰赶紧往前一倾身子,将人往怀里一搂。“我的小殿下哟,可千万别摔了。”他捏了捏朱常治的小脸蛋,“瞧这嫩嫩的,伤了可不好。”
许是外甥像舅,又或许是郑国泰心里缘故。都说朱常治同朱翊钧长得像,可他心里倒觉着这个小外甥和自己也有几分相似,心里也多了几分疼爱之情。
郑国泰指了指自己上回送他的礼物,“好玩儿不?这个大飞鸟。”
朱常治狠狠地点头,“好玩!”他熟练地操作起木鸟,两只小手捧着,往天上一丢。方才还静止的木鸟就开始在半空中盘旋飞翔。朱常治拍着小手,笑得口水都止不住。
木鸟飞了几圈,又重新回到了朱常治的手里。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谢谢舅舅。”
郑国泰偷瞄了周围,见宫人们都低着头,没留心,赶紧往朱常治的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喜欢啊,舅舅下回再给你带旁的好不好?”
“好!”
郑梦境在屏风后头轻咳几声,“今日不用蒙学吗?治儿?”
朱常治从郑国泰的膝头跳了下来,恭恭敬敬地朝屏风后的郑梦境行礼。“今日先生有事,只上半天学。治儿已经将功课都做完了。”
“那也不可整日只顾着玩耍。还要预习功课才是。”郑梦境有些埋怨道,“哥哥也是,总那么宠着他,可莫要惯坏了才是。”
朱常治偷偷和郑国泰对了一眼,绕过屏风,冲向郑梦境,趴在她的膝头,“母妃疼我。”
“疼你疼你。”郑梦境点了点他的小鼻子,“治儿要知道,这些玩具越是精妙,就越要费许多银子。先生可有教你,骄奢非善。有一个就行了,不能贪多。”
朱常治点点头,“治儿明白。”他想了想,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拿出一小撮的金叶子来,举得高高的,给郑梦境看,“那治儿同舅舅买,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