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没瞧见,快走吧,要赶不及了。”苏致雅朝着苏阮轻摇了摇头催促道。

“好。”苏阮跟在苏致雅的身后,正准备走时却是突然想起了那被自己落在内室里头的玉盒,赶紧扭身返回去取了,然后才跟着苏致雅赶到角门处上了马车。

十五年了,这是苏阮第一次出府,她坐在马车里,神色微有些紧张的抱着怀里的玉盒,双颊晕红,显出一股柳媚春.色。

“二姐儿。”平梅小心翼翼的给苏阮倒了一碗茶水递到她的面前道:“喝点茶水吧。”

“嗯。”伸手接过平梅手里的茶水轻抿一口,苏阮突然觉得自己口干的厉害,干脆就将那碗茶水直接喝干了。

因为今日是陆朝宗的降诞日,所以宋陵城内尤其的热闹,颇有一股举国同庆之意。

苏阮伸手撩开马车帘子往外头看了一眼,只见人来人往的宽长大街上,远远绰绰的望去,那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几盏嫣红的喜气灯笼,孩童嬉闹,老翁懒坐,一派安详宁和。

其实在苏阮看来,这陆朝宗虽然挟幼帝,把朝纲,但却难得的将被先朝宦官,也就是陆朝宗的祖父弄得乌烟瘴气的大宋归顺到正道,可谓是只掌翻天,力挽狂澜。

苏阮虽日复一日的呆在苏府之中,但却也能知晓些外头的事,比如在她小时,那遭受灾荒的难民千里迢迢而来,都涌到了宋陵城,这宋陵城里里外外几乎被难民占据,打砸抢杀之事层出不穷。

刚刚弱冠之年的陆朝宗手段强硬,剑指出头鸟,将那些领头的难民当街斩杀,虽落得了个心狠手辣的残暴名声,但却十分有效的阻止了难民事件的继续发酵。

苏阮觉得,有时候以暴制暴,反而比那些明面上的善举感化,更能稳住人心。

像陆朝宗这样的人,你不能说他恶,也不能说他善,毕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陆朝宗之所以能成大事,就因为他心硬手狠。

如今的太平盛世,他是最大的奸雄,但却也是大宋能平安康乐的根本。

苏钦顺反的是陆朝宗,他一介文人,心中只有忠国的清高傲骨,他满以为天下皆醉唯他独醒,却根本就不知道如若陆朝宗一倒台,周边宵小小国觊觎,立刻便会连发战事,这受苦的还是百姓。

苏阮觉得,百姓想的很简单,不管你是奸雄,还是土匪,只要能让他们吃饱饭,不饿肚子,那就是他们的皇帝。

“二姐儿,莫再贴着纱窗子了,您这脸上都要留印子了,过会子进宫可不好看。”

由于是第一次出府,所以苏阮对外头的东西十分感兴趣,这一路去宋宫,她的脸一直贴在那马车帘子处,白皙小巧的鼻头嵌在封着薄细纱的马车窗子上,半张脸被挤压的扁扁的,就像是沾着糖霜的扁柿子。

“哦。”听到平梅的话,苏阮依依不舍的将自己的脸从那薄细纱上移开,一双眼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外头瞟。

平梅用沾了水的巾帕替苏阮擦了擦脸上沾着的脏东西道:“二姐儿,您要不要抹些胭脂?”

“……不用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苏阮清楚的知道自己这张脸不适宜用那些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

“也是,二姐儿这般未施粉黛的模样,那些人便已然比不上了,若是上了妆,就要招仇了。”平梅攥着手里的绣帕,突然声音嗡嗡的冒出这么几句话来。

听到平梅的话,苏阮神色微怔,有些奇怪的看向平梅道:“平梅,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二姐儿,奴婢一直觉得,府里头的大姐儿,三姐儿和四姐儿都比不上您,就连那名动宋陵城的花魁名妓,奴婢瞧着都没您好看。”

紧张的吞咽着口水,平梅抬眸看向面前的苏阮,一本正经的道:“在奴婢心中,您是最好看的。”

不得不说,当苏阮听到平梅的话时,心中是激荡的,但她一转念,便觉这是平梅在安慰自个儿,毕竟宋陵城内人人皆知,苏府二姐儿,是个不堪的狐媚子。

只因为她这张柳娇花媚的脸和这副媚骨天成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