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思抹了一把脸,站起身来。
剩下的獒犬已是倒地,脖颈处不断流下的鲜血与那些死囚的血都混在了一起。
余下的獒犬似乎也被这一举动说震慑,一只只的全都围着阿思,愤怒的狂吠。
阿思手中握着匕首,双眼一一扫过那些獒犬,如同是看着上辈子那些虐打她的人。
三年又三年。
哪怕重活一世,那些受的伤,依旧存在。
那如同噩梦一般的曾经,时不时的就会跳出来,提醒着她当年有多无能!
忽然间,一只獒犬朝着阿思扑了过来,阿思一个闪身躲避,却见另外的獒犬也一拥而上。
见状,凌霄也立刻冲了上来,熟料刚要上前对上獒犬,便被阿思一把拉至身后。
“呆着!”她厉声一喝,便是独自一人迎着那些獒犬而去。
紧接着,又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当阿思将最后一只活着的獒犬压在身下,高高举起那已是有了缺了口的匕首,坑上才有人慌忙厉喝,“手下留情!”
是皇上!
原来此时此刻他才反应过来,一场人与狗的厮杀,他从未想过人会赢。
听闻这声响,阿思缓缓抬头,面无表情。
眼里进了獒犬的血,一双眼被染得通红。
她就这么静静的盯着皇上,而后重重刺下。
鲜血溅起,污了她整张脸,她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皇上大怒,“你可知这獒犬有多贵重!”
阿思将身下的獒犬踹到一旁,站直了身子,对上皇上愤怒的眼神。
染血的眸子,一片空洞。
“草民只知道,赢了,就能免了死罪。”
所以,凌霄能活着,她也能。
皇上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猛地转身瞪着夏振商,“你,你的好儿子!你的好儿子!”说罢,气呼呼的拂袖离去。
夏振商并未说话,淡淡扫了坑底的阿思与凌霄一眼,方才跟着皇上离去。
而坑底的石门在此时开启,阿思转身拉着仍旧呆愣的凌霄往里走去。
不曾见,修麟炀的双拳已是握得咔咔作响!
一个人,真的会与另一个人那般像吗?
这个问题,修麟炀问了自己数十遍。
答案是否定的。
她浴血杀戮的模样,在六年之前的洪崖山他也曾亲眼见过。
彼时,她满身是血的坐在洪崖寨外,身侧是王三的尸首。
当初的她,双眼亦是这般空洞。
究竟是要多像,才能连眼神都一样!
更何况那些獒犬每一只都有百十来斤重,她却能如此轻松应对!
除了天生力大无穷的阿思之外,他真的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谁能做到!
拂袖,转身离去。
若真是她,若真是她!
他定要灭了夏家!
另一边,阿思带着凌霄回了侯府。
与獒犬一战,她身上多少还是被那些畜生给伤了,好在都不算严重。
相比之下,凌霄就要惨多了。
腿上被撕咬掉一大块肉,胸前,背后,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抓伤。
侯府里的大夫瞧见这等伤势,一个个的都被吓坏了,谁都不敢上前处理,无奈之下,阿思明日去统卫军,差谈驰叫了统卫军的军医过来。
军中常有皮肉伤,理应是见惯的。
可就算如此,军医也是吓了好一跳,给凌霄处理伤口的手都是颤抖的。
许是伤得太重,还没等军医处理好伤口,凌霄便晕了过去,好在终究没有性命之忧。
傍晚时分,夏振商回来了。
“伤势如何?”
阿思撇了撇嘴,“还没醒,应当是死不了吧。”
“为父是问你!”夏振商说着便上前来,撩开阿思的衣袖,“上过药了?”
阿思点了点头,“皮外伤而已,小事。”一边说着,一边将衣袖放下,反观夏振商的脸色,“皇上没为难您吧?”
夏振商微微摇了摇头,“不过是气头上说了两句罢了,但那凌霄乃是罪臣之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
“怎么?做皇帝的还说话当放屁啊!”
“话不能这么说。”夏振商往阿思身旁一坐,“他是皇帝,就是黑的,也能变成白的。”
想要凌霄的命,理由何其多,根本就不需要皇帝动脑子,就是底下那群佞臣都能想出无数来。
阿思冷哼,“我管他黑的白的,总之,那孩子我保定了!”
“理由。”
阿思转头看了夏振商一眼,心想着总不能将自己上辈子的事儿都说给人听,于是耸了耸肩,“就冲他在为难时刻还会救人。”
熟料,胡乱扯的理由居然引起了夏振商的共鸣,“恩,为父也颇为欣赏,更何况凌家通敌叛国之罪本就是被栽赃陷害的,哪怕是为了凌肃生前曾在我手下待过,我也该保住他凌家这最后一点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