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萧玚办事得力,说起来也是你先前做好了准备,否则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唯你命是从。”杨广赞许地看着萧夜心,“虽然被父皇狠狠说了一通,我带着一腔怒火回来,不过此时看见你,火气怒气就都消了,阿柔,如果没你在身边,我这条路走得才叫生不如死。”
“殿下是我的夫君,做妻子的当然要处处为夫君考虑……”
“兰陵可不是,太子妃……似乎也不是……”
听出了杨广的弦外之音,萧夜心轻推了杨广一把,道:“柳述对公主是真心的,只是各自立场不同,利益当前,他选择放弃公主,就不能怪公主对他狠心,就像殿下说的,这是切肤之痛。至于太子妃……她只是个可怜人,但凡太子对她多几分耐心,也不至于让她病急乱投医,居然找上了我。”
杨广将萧夜心的手握在掌中把玩起来,道:“眼下汉王被越公盯着,无暇分身,我们应该趁此机会再将这把火烧得旺一些。”
萧夜心想了想,瞬间明白了杨广的用意。
不日,杨勇送出的另一封书信就递交到了秦王杨俊的手中,同时大兴城中杨坚下令幽禁杨勇的消息也传至杨俊封地。
又几日,杨俊快马加鞭终于赶到大兴,踏月进宫,见杨坚还在病重,他便直接面见独孤,跪倒在这当朝国母面前,道:“儿臣得父皇母后垂爱,得享藩王恩典,听闻父皇龙体抱恙,大兴生变,故不敢拖延,请母后保重身体。”
杨俊素日只在自己封地做安乐王爷,独孤因此对他还算放心,现今想着其他兄弟间的矛盾纠结,再看看杨俊,心里倒还算有几分安慰。
因宫中发生巨变,一时间便有杨坚要废太子的消息传出,哪怕是禁闭森严的太子府也隐隐约约接受到了这样的讯息。
元氏看杨勇一味消沉已经完全自暴自弃,她却还是不忍心看着结发多年的丈夫遭此大难而没有作为,便趁着给杨勇送膳食的时候劝说道:“殿下这样放任自流,只会让亲者痛。”
“亲者?”杨勇不屑地抬眼瞟了元氏一眼,冷笑道,“在这世上,哪里还有孤的亲者?孤唯一的亲者都被他们陷害致死,孤现在就是孤家寡人,谁还会为孤心痛?你吗?孤若不是太子,你若不是太子妃,你至于这么忍气吞声?罢了罢了,这世上孤已经没有亲者了。”
元氏痛心道,“就算殿下从不将我视为亲人,也不必如此出口伤人。我只是不想殿下再这样自暴自弃下去,那些顶撞陛下的话,还有那些不光明磊落的事,是不是不是殿下的本意?殿下是不是听信了谁的谗言才会一时误入歧途?”
“谗言?误入歧途?”杨勇神情微妙地盯着元氏,问道,“你是要孤拉谁出来做替死鬼?你是觉得孤如今落得这副下场还不够,还要孤继续众叛亲离才高兴?你是什么居心?”
“我只希望殿下可以好好的。殿下和陛下毕竟是亲父子,殿下只要愿意,去陛下 面前认个错,陛下不会真的要置殿下于死地的。”元氏苦口婆心道,“殿下,你清醒一点,这些年的辛苦不能白费,你始终是太子,将来是要继任大统的,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你还盼着孤能登上皇位?你还想着当皇后?可笑,当真可笑。”杨勇仰天大笑道,“父皇对孤不满已久,如果不是孤这长子嫡孙的身份,你以为你能做太子妃做到现在?如今父皇让汉王出去拿军功,只把孤困死在这大兴城里,用意是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好不容易找到个理由能对付孤,父皇会就这么放过?”
“不对。”杨勇转念间,再看向元氏的目光随即凶狠起来,他一个踉跄到了元氏跟前,死死扣着她的手腕,道,“你平日里跟萧夜心那个贱人有来往,你是不是早就被她收买了?她许了你什么好处,你现在还要来孤的面前落井下石?”
“我没有。”元氏解释道,“我没有投靠晋王妃,我始终是向着殿下的。”
“你向着孤?孤的心里只有云儿,对你再三冷落,你还会向着孤?你过去常去母后面前说孤的不是,难道也是想着孤?”杨勇咄咄逼人的样子像极了一条毒蛇,对元氏吐着最狠毒的信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杀死,道,“孤算是明白了,你恨孤,所以你要报复孤。现在在孤面前这样假惺惺的,也许还有其他手段来折磨孤。这都是萧夜心教你的吧?”
“殿下,你胡说什么?我是太子府的人,既然离不开,我就认了命。殿下待我不好,可我依旧希望殿下能够重新振作……”
“满口胡言!”杨勇打断道,他像是陷入了某种极为固执的思绪里,看着元氏楚楚可怜的模样反而越发憎恨起来,表情也变得狰狞,原本扣着元氏的手松开又很快移去了她的颈间,一只手觉得不够就加上另一只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元氏压到地上,掐住她的脖子。
元氏奋力想要挣脱,可杨勇的力气实在太大,她的所有反抗都成了徒劳,视线里只有杨勇越来越乖戾的神情,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点一点地吞噬着她的生命。
“早知如此,孤就应该提前解决了你,免得你跟萧夜心勾结,在杨广面前出卖孤!是你!都是你!贱人!孤现在就杀了你!杀了你!”杨勇咬牙切齿道。
杨勇的双手因为太用力已经暴起了青筋,他能感觉到元氏的挣扎越来越弱。这种完全由自己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让此刻的杨勇感受到了久违的畅快,仿佛是一场盛大的狂欢,释放了长久以来的压抑和苦闷,在逐渐消逝的元氏的生命中得到了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