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玚被关进天牢的消息震动了整个莒国公府,张氏和萧琮第一时间进宫请罪,却没有得到杨坚和独孤的召见。
柳述将这一情报传达给了杨勇,道:“往日陛下与皇后对莒国公府的人还算礼遇,这次拒绝相见,看来圣意已定。”
杨勇寻思着眼下的情况,又想起了一些往事,道:“看来父皇和母后这么多年都还是有心结。”
柳述从杨勇的耐人寻味的表情里大约猜出了这当朝太子所指何事,他一时面上无光便没有接这茬话,岔开话题道:“太子殿下没有要趁胜追击的打算?”
杨勇眯起双眼,心思深沉,道:“确实是个打击晋王的好机会,但……”
“殿下,所谓时不我待,既然有机会出现,就应该把握住。”柳述看来有些激动。
杨勇有些意外地看着情绪冲动的柳述,明知故问道:“你就这么急着处置了萧玚?”
柳述不作声,只叉手站在杨勇面前,似在请求什么。
“你放心,人既然抓了,就不会这么轻易放回去,你以为母后抓萧玚,只是因为那个心结?”杨勇冷笑道,“就凭母后对晋王一贯的宠爱,和晋王府有关的事她能放绝对不会抓,想来是父皇那边施了压,她得做点什么。”
“还请太子明示。”
“二圣之间的事,孤可猜不透,就跟孤摸不清晋王究竟在做什么局一样。”说到切齿出,杨勇恨不能将杨广生吞活剥了,道,“孤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再稍作忍耐,看看晋王那里有什么动作。”
然而晋王府却没有在杨勇的期待中有任何举动,杨广和萧夜心都在府中养伤,没有向独孤和杨坚求情,而萧玚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在天牢中无人问津。
这一日,杨勇带着柳述面见杨坚。
杨坚见柳述情急之态,便问他所谓何事,哪知柳述直接跪在杨坚面前,险些哭了出来,道:“求陛下救救公主吧。”
“阿五怎么了?”杨坚问道。
“公主已经连着好几日精神恍惚,听见一点动静就惊叫不知,臣请了大夫为公主诊治,大夫说是因为公主受惊过度才精神失常。虽然吃了药,但公主睡着之后还会做噩梦,臣实在唯恐情况恶化,这才不得不前来禀告陛下。”柳述道。
兰陵病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独孤处,独孤亲自去公主府看望兰陵,见情况果然像柳述所说的那样,她便断定是当日兰陵被西梁旧部所吓,要杨坚立刻定罪,也要惩治萧玚。
萧夜心闻讯立刻进宫,但独孤殿外的侍从却道:“皇后正在午休,晋王妃此时不便打搅。”
看这侍从的冷言冷语的模样,萧夜心已经知道是独孤早就下了命令不愿意见自己。但她既然来了,不可能救这样无功而返,她便在门口大喊道:“皇后,阿柔求见。”
侍从赶紧拦住萧夜心,道:“请晋王妃不要为难奴婢们,若打扰了皇后午休,奴婢担不起罪责。”
萧夜心心下一横,用力推开阻拦自己的侍从,可她毕竟重伤未愈,如此推搡了几下,她后背的伤口已经裂开,疼得她几乎没了力气,直接倒在了地上。
侍从眼见萧夜心后背衣裳沁出了血,不敢再纠缠,吓得马上向独孤禀告,这才请来了当朝皇后。
略带怒容的独孤出现在萧夜心面前,看着此时正从地上爬起来跪下的晋王妃,动作艰难却也没有让她放弃。可饶是独孤佩服萧夜心的毅力,一旦想起兰陵那病中憔悴的模样,她便冷漠相对,道:“陛下会秉公处理这件事,你回去吧。”
见独孤要走,萧夜心情急之下扑了上去,顿时引起周围侍从一声惊呼。但她毕竟体力不支,只将将抓住了独孤的裙角。
众人眼中,堂堂晋王妃在当朝皇后面前这样完全不顾颜面,有失体统,传出去可谓丢人至极。
但萧夜心此时已经顾不上这许多,她努力拽住独孤的裙角,试图挽留那居高临下的一国之母。
独孤眉头紧皱,硬是将裙角从萧夜心手中扯了出来,扬声斥责道:“看看阿摐把你惯成了什么样?哪里还有一点王妃的样子!来人,把她送回晋王府去!”
萧夜心却固执地趴在独孤脚下,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独孤,恳求道:“萧玚固然有错,但我身为他的家姐,没有管束好他,没有教导好他,是我的过错。皇后若真要罚,就请罚我吧,我愿代萧玚领罪,只求皇后给萧玚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萧玚已不是年少不懂事的年纪,他自己做的事自然要自己承担责任。你身为他的姐姐,没有尽到督导之责,当然有错。念你还有伤在身,等你伤好了,我自然要惩罚你。”独孤道,“快把晋王妃抬下去。”
萧夜心喝退了想要再次围上来的侍从,她想要像刚才那样跪在独孤面前,但尝试了几次,实在力不从心,便只能就着这屈辱的姿势,继续同独孤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