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苏湘容和豫王的事情被人撞见,长公主若是不想自己的女儿坏了名声,定然会让苏湘容嫁给豫王,豫王想要得到长公主的助力,一定会答应联姻。
反正这两家迟早会狼狈为奸,他们结合在一起,总比让苏湘容来祸害自己的太子哥哥要强。
来时春光明媚,刚走到前院,外头又下起了绵密的小雨。
朱鸾在回廊上与季晴暖作别,季晴暖抬眸看了眼朱鸾,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朱鸾见她神色郁郁,安慰道:“晴暖,你觉得不好之事,别人未必觉得不好,不要想太多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改变的,各有各的命运。”
苏湘容,季晴暖都是她的伴读,三人一起长大 ,苏湘容遭到这种事情,季晴暖什么心情她能理解。
季晴暖垂眸,朱鸾所说的道理她并非没想过,只是内心难以接受罢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长公主和苏湘容要用这种手段来谋前程。
季晴暖没有带雨具,朱鸾吩咐苏仁先送她上马车,然后再来接她,苏仁领命,撑着伞送季晴暖去了。
朱鸾在回廊双稍微驻足。
不多时,两个妙龄女子从身前经过,见她正站着,赶紧行礼,朱鸾抬抬手,让二人起身,那穿杏色衣裳之人乃翰林学士之女裴饮春,生的容貌端丽,色若春华,清婉脱俗。
裴饮春抬眸,看着朱鸾的脸,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她笑容温和道:“殿下,可是没有带雨具,不如让臣女的仆从送您上马车?”
听到女子关切的声音,朱鸾脸上微微动容,她的目光在裴饮春脸上稍作停留,随后又移开,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酸涩。
裴饮春上辈子是太子妃,她的嫂嫂。
裴饮春心地善良,又是个热心肠的,上辈子和她与皇后的关系都是极好的。
后来太子哥哥被废,裴饮春和她侄儿被崇安帝赐死在大牢里,而裴家也跟着倒霉,满门被斩首。
朱鸾压了压心中的酸意,再抬头时,眼底已恢复清明,笑着摇头道:“不了,一会儿有人来接我。”
一旁的薛若初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朱鸾眉心的桃花上面,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贴上去的花钿,可她看得出来,这是用朱砂笔画上去的。
虽只有简单的几笔,但却有几分莫名的眼熟。
想到那个人,她揪紧了手中的帕子…
薛若初按住内震惊,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也没有插话。
薛若初穿着一身白衣,皎然若雪,清雅无方,也算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儿,朱鸾想要忽视她都不行,只不过她没有搭理她,也不想搭理她。
裴饮春见她不需要自己帮忙,和薛若初一起福了福身子,先行一步了。
这时候,苏仁也过来了,撑着伞挡在朱鸾头顶,护着她离开公主府。
等公主府的人都散去。
长公主坐在前堂正中间,底下跪着几个府上的小厮,长公主将手中的一个茶盅掼倒在地上,瓷器清脆的碎裂声在屋内响起,她勃然大怒道:“本宫养你们有何用,连个人都看不住!”
下头跪着的人吓得瑟瑟发抖,带太子走的小厮替自己辩解道:“长公主殿下,奴才领着太子去客房,谁知一个随从模样的人忽然走过来,在太子耳边低语了几句,太子就改变了主意,执意要走,奴才也不敢拦着啊!”
听到这里,长公主已经明白过来了,这是有人看穿了她的计划,从中捣乱。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朱鸾,可马上又否认,朱鸾的心机没那么深沉。
她恨声道:“那个随从到底是谁?”
下人摇头道:“奴才也不知!”
到底是谁,胆敢坏了她的好事,让她抓到了,她绝不会饶了他!
长公主瞥向仲玉,冷道:“派人去查!”
仲玉温声道:“我这就去查,长公主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长公主看着仲玉那张温润俊雅的脸,他的眼底透着浅浅温柔,所有的愤怒终究转化为无奈的一声叹息。
仲玉冷静道:“长公主殿下,太子被人引走,豫王又无端闯入客房,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些,太子那儿有人插手自不必说,豫王的行为说不定也有人指使。”
他想起豫王醉酒离席的场面,真后悔当初没有派人盯着他。
长公主眸子里渗出一抹寒意:“本宫岂不知,宫里头那位简直是欺人太甚!”
仲玉凝眸道:“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公主待要如何处置?”
长公主揉揉眉心,头疼道:“这件事情本宫与湘容先商量看看。”
韶华院。
长公主走到门口,便听到一阵低泣声,长公主的头又隐隐作痛了。
她皱着眉头问站在门外的霜云:“县主哭了多久了?”
霜云忧心道:“县主回到院子里,就把自己关在房内,不许奴婢们进屋,哭了都快一个时辰了。”
长公主脸色一沉道:“开门。”
霜云领命,将门打开。
长公主进来后,她又将门关上。
屋内,苏湘容坐在桌旁抹着眼泪,一双眼哭得红肿,满脸泪痕,妆容全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