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同一个穴位,因为地气的不同,各层土壤的颜色变化十分常见,但是黄土要变也是变成灰白色,根本不可能出现红土。
苏容弯下腰,伸出手拿起一些在手中摸了摸,脸色顿时微变,这手中的泥土有一股浓厚的朱砂味,显然是被有心人放了朱砂。
下意识的揉了揉,苏容脸色更为难看,这泥土比起寻常的泥土来更要粘稠,加上闻到的味道,其中显然加了黑狗血或是白鸡血。
黑狗血与白鸡血都是至阳至刚之物,盖在棺材上,怪不得苏容先前瞧见此地阴阳失调。
黄大师早在不知不觉中就走到苏容的身边,与苏容一样,弯腰拿起一些泥土,顿时眉心微蹙,迅速地和苏容对视了一眼。
可还没等黄大师说话,底下的人就挖到了棺材,工人用麻绳把棺材捆住,一点一点的往上升。
邵家祖先的棺材是用上等阴沉乌木所打,这乌木历经百年而不烂,依旧坚固异常,可等到升到地面上,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大吃一惊。
这棺材木上的漆特别新,分明就是刚油漆不久的模样,苏容让工人把这棺材抬到大灯之下,可看清了棺材的模样,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黄大师更是骇然道,“这到底是谁竟然这么狠心?居然要如此折磨棺材中的祖先?”
整个棺材全身,都绘上了烈焰文,棺材头尾还分别贴上了天狱符,看着阴森,恐怖无比。
而邵峰早就变了脸色,他纵然想到会有人在墓中做手脚,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二房的邵琦更是怒不可遏,他怒气腾腾地走到棺材前,虽然与祖宗没有任何的感情,可也不代表任何人都能拿祖宗开玩笑。
更何况这事关所有邵家人的前程。
正当他要说话之时,下面挖坑的工人喊道,“墓里还有其他的东西。”
邵家的祖先是大家,有一些陪葬的东西可厚非,邵琦放下了心中的怒气,等着下面的人把挖到的东西传上地。
可东西传上来后,苏容与黄大师的脸色立马就又变了。
竟然是一个小棺材。
还没等苏容出手,黄大师就径直走向工人,把小棺材的盖子打开。
盖子打开后,黄大师的心不停的往下沉,这里面放着一个红纸包,几道道符,还有一些五谷。
不用说,这是一个生基。
所谓的生基,就是活人在世时,借助天地自然地理的灵气转运的一个方法。和阴宅的原理相同,但一个是庇佑后人,一个是帮自己转运。
黄大师顿时觉得有些站不住。
这生基虽然看着简单,可做起来麻烦无比,加上此法阴毒,黄大师只同自己的大徒弟说过,联系先前的事情,谭明还骗过他一回,黄大师虽然很不想往那方面猜,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时之间,黄大师像是苍老了十岁。
苏容自然不会知道黄大师心里所想,见黄大师再无下文,她走上前把道符拿出。
这几张道符是入八字的,苏容只是扫了一眼,先是将八字说出,然后低声询问道,“不知大家是否知道这八字是谁的?”
邵琦在一旁看得直发抖,没想到自家的坟中还被人动这样的手脚,他直接问道,“苏大师,这八字有什么讲究吗?”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有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想。
邵家众人早就在棺材抬出时就开始互相议论。
苏容同情地看了他们一眼,直言道,“这种手段颇为阴毒,先是用术法将祖先困住,使其不能够接到地中的灵气,反而将自己的生基放到墓里,来使自己受益。”
“所以你们家族才会接连出事。”
“这八字是谁的那就是谁动的手脚。”
这时大房的一个妇人突然间痛哭出声,撕心裂肺,“邵琦,你可要为你大哥做主啊!他死的那么惨,死的时候都没有合眼。”
“我道他当初为何会不明不白的身亡,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吗?”
“查,一定要狠狠的查,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我也要查出他是谁。”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那妇人显然有些破音,旋即绝望的哭泣,真是天杀的造孽啊!
三房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眼眶已经湿润,“二爷爷,我爸得了癌症,还在住院呢!”
说着,他突然向苏容跪了下来,“大师我求求你,能不能救救我爸爸?我不想让我爸爸死,苏大师,求求你了。”
瞧着一个比一个悲惨,黄大师的背瞬间变得佝偻,他一言不发,用尽全身的力气站着,而后突然转身离开,一步一步,走的极为艰难。
很快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并没有人察觉。
苏容则在第一时间就避开了对方,安慰道,“放心吧,这生基已经被取出,好好的把祖先寻一个新的地方安葬,气运会逐渐好转。”
邵琦在一旁气得直哆嗦,根本说不出话来,二房虽然没有人员伤亡,可是生意受到了极大的重创,隔了好久他才说出话,理智无比,“苏大师,如今该怎么办?”
苏容瞧了一眼棺材,直接开口,“唯一的办法,只有改棺葬为瓮葬。”
“有句话不得不说在前头,按照风水的原理,一穴不可二葬,这个穴风水虽好,但是已经被破了,如今可以让其暂时先停在邵家祠堂,等找到新的墓地再进行安葬。”
邵峰一直在旁边打电话,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的脸色越来越黑,直到挂了电话,一时气不过,直接把手机给砸了。
缓和了好一会儿,邵峰才走到众人的面前,“方才我已经让家中的人查过族谱,这八字是六叔邵凯的!”
这话一出,不管是哭闹的大房,含泪的三房还是议论纷纷的邵家众人,皆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环境陡然间变得静谧。
邵琦先前脑海中就有过这个猜想,可他想着,毕竟手足同胞,邵凯纵然再恶毒也不会拿着全族人的命开玩笑,可如今现实仿佛像是一记耳光般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
邵琦觉得喉咙发干,好半天才开口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