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苏容脸上变得客气起来,开口问道,“舅舅在这里等多久了?外边黑,上家里去说话吧。”
宽大肥松的校服显得苏容娇小无比,苏容将手中的几个购物袋抬手示意了一下,“东西多,舅舅咱们边走边说。”
说着,苏容向门口走去,可刚走了两步,却发现陈宏并没有跟上来,这下苏容倒是真的觉得疑惑,陈宏找她究竟做什么。
陈宏一言不发地看着苏容,眼里满是痛心、不解与愤怒,他的视线逐渐往下移,落在苏容手中的购物袋上,情绪复杂,“你为什么要退学?”
陈宏不知道苏容的变化为什么这么大,当初沉默寡言、没什么存在感的外甥女似乎只活在了记忆里,他上前一步,“你买这些东西花的钱是哪来的?”
苏容听出了陈宏话里的意思,不由得被气乐了,她将手中的东西归拢,抬手把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解释道,“我什么时候退学了?舅舅怕是搞错了吧!”
“而且上回您和舅妈到我家来讨债、我给您一万五的时候说的话你还记得吗?我一直去古玩街摆摊,运气比较好,所以才大赚了一笔。”
“舅舅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陈宏今日傍晚看见苏容跟着两个男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天香楼的大门,原以为是他自己看错了,就特地跑到市中去打探。
可苏容的一个女同学却说她在几天前就已经退学,更是神神秘秘地给他看了她手机中的照片。
苏容上了一辆中年男人的轿车。
陈宏还记得当时自己得知这消息时怒气高涨的模样,给那个女同学道谢后,他就匆匆忙忙地赶到了这里。
结果苏容还没有回家。
“我不去你的学校怎么会知道你退学了?你同学已经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去古玩街摆摊,去古玩街摆摊能赚那么多钱吗?”
“照你这么说,那大家伙儿都去了!苏容,你妈妈还生病住院,你这么不自尊自爱,是要把你妈气死吗?”
苏容的脸色一点点的沉了下来,眉头不知不觉的轻蹙,对方有这个想法无可厚非,可作为亲人也这么看她,却是有些令人寒心,苏容难得冷言道,“我没有退学,我只是转学去了一中。”
至于他龌龊的猜测,苏容已经完全不想解释。
瞧对方这个态度,根本就不信任她说的话,何必浪费口舌。
陈宏虽然早就注意到苏容的校服,可他的确没有想到,在高三这个关键的时刻,苏容竟然还能转到一中去。
“那你的钱到底是哪来的?”
对方一声接着一声的指责,摆明了认为她的钱来路不正,这让苏容冷了脸,“舅舅,当初舅妈接过我手中的一万五的时候,你可没像现在这样质问我。”
陈宏听到这话一下子涨红了脸,“苏容,我都是为你好,我不想你误入歧途。
你同学可都告诉我了,经常有老男人开轿车来接你,这些你都给我解释啊!”
苏容暗自思索了一番,能见到她被开车接走,除了田姝彤没有第二个人,脸上闪过一丝厌烦,苏容不愿与陈宏继续交谈,二话不说,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长辈的吗?”陈宏觉得自己更气了,明明好心好意来教导外甥女,对方的态度却是如此漠然。
“你就不怕我去告诉你妈妈?”
苏容再次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直视陈宏,那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人的内心。
陈秀肺癌住院,晚期时病情根本容不得一点失误,若是陈宏真的到她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陈秀极有可能出什么意外。
苏容语气淡淡,“去医院见我妈妈,然后将这子虚乌有的消息告诉她让她病情更加加重吗?”
陈宏蹙眉,“我没有这个意思,苏容,我只是想让你好。”
苏容又被气笑了,陈宏自打娶了老婆,有了孩子之后,就与他们家越来越疏远,虽然关系还不错,但终究回不到从前。
此时此刻对方的心或许是好的,可苏容却受不了他这样的指责。
“你知道我妈妈住院每周要花多少医药费吗?”
陈宏一愣。
“每周都要缴费,你当时怎么不问我钱从哪儿来的呢?”
苏容再次的反问,让陈宏说不出话。
这个家一直都是苏容苦苦支撑的,他对苏容的关心太少,乃至于苏容的问题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大家都是亲戚,苏容也不想把场面弄的太难堪,毕竟陈秀对她的哥哥仍十分的亲,心里的失望逐渐退去,苏容最后解释道,“我这钱的来路,清清白白,你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陈宏就这么看着苏容,良久后才沉闷地叹了口气,“我回家了。”
他摸着兜里的两千块钱,一时之间有些无言,明明是心痛自家外甥女,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苏容的反驳也没错,从前他没有管过,现在情绪这么激动地指手画脚,他又凭什么呢。
想到苏容最后那句清清白白,陈宏觉得脸更烫了。
苏容也不挽留,直接拿着购物袋上了楼。
只是好心情一下子没有了。
苏容回到家将购物袋拆开,把买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这才有空鼓捣她的手机。
她连上wi-fi,迅速的下了几个app,企鹅、微信、微博。
也并不是说没有手机就不能注册账号,只是原身孤僻所以并没有社交软件,加上后来陈秀的病情所致,她就更没心思与人交流。
有了企鹅后,苏容才从小布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写了几个不同的企鹅号,后面还跟着名字,最后一排是班级的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