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宇文策的话,苏绛云反倒是安心了许多。她跟宇文策并不算认识,但是对宇文策的了解却不少。知道这人冷酷无情,性情更是变化莫测。他若是真说是因为喜欢她才救她的,苏绛云反倒是不放心了。并不是说,宇文策就绝对不可能喜欢她,而是宇文策这种人的喜欢太过飘忽不定了。远远没有利益来的可靠。今天他能把你宠上天,明天就能把你踩进泥里。
虽然宇文策的话让她无比的愤怒。但是或许是因为方才那一掌的缘故,理智还是暂时在苏绛云的脑海中占据了上方。
定了定神,苏绛云看着站在门外的男人,沉声道:“王爷想要什么?”
宇文策抬脚踢开了挡在自己跟前的凳子,走进了室内。
原本就不算宽敞的房间因为他的进入瞬间就变得拥挤起来了。苏绛云靠着床边已经退无可退,干脆就直接坐到了床上。
宇文策挑眉道:“听说,你曾经是东方明绯的随身侍卫?”
苏绛云眼眸微闪,淡淡道:“是,那又如何?”
宇文策道:“不如何,本王只是想知道,你可曾在东方明绯身边见过一件东西?”
“什么?”
“一块令牌。”宇文策道。
闻言,苏绛云有些失望,摇了摇头,“从来没见过。”
宇文策眼眸一愣,盯着苏绛云道:“这块令牌是安德郡主的陪嫁,不…这块令牌在安德郡主十三岁的时候就在她身边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苏绛云警惕地看了宇文策一眼,道:“我真正跟着安德郡主是在她成婚之后,在睿王府的时候,大多数时间我也是要训练的。”宇文策不屑的瞥了她一眼,“训练?本王看是想要缠着东方明烈吧?”
苏绛云咬牙,恨恨地道:“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从来没有见过那块什么令牌。东方明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个女人虚伪得很,说是待我情同姐妹,但是她身边很多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比如说…她身边带着一块双环玉佩,我就从来都不知道那是从哪儿来的!”
闻言,宇文策却突然变了脸色。身形一闪已经到了苏绛云跟前,一只手牢牢地扣住了她的脖子冷声道:“什么双环玉佩?”
苏绛云有些艰难的皱了皱眉,伸手想要拉开宇文策扣着自己脖子的手。只是以她的力气又怎么可能撼动得了宇文策的手,只能用力的拍打,宇文策皱了皱眉,挥手将她甩到了旁边的床上,问道:“什么玉佩?”
苏绛云捂着喉咙咳嗽了一阵,方才道:“是…是一块镶嵌着绿玉明珠的玉佩。”
“现在在哪里?”
“在…在睿王手里。”
宇文策冷冷地盯着苏绛云,似乎是在衡量她的话的真假。苏绛云道:“真的在睿王手里,你那天…来晚了一步。若是不给他,我就死了。”
良久,宇文策方才问道:“那块玉佩…东方明绯说过什么?”
苏绛云垂眸,道:“她说…玉佩的主人是一个卑劣无耻的败类,是她这一生最厌恶的人。所以…她从来都不用那块玉佩,一直押在箱底。我离开之前,看中那颗明珠的价值,才顺手带走的。”
房间里顿时变得寂然无声,仿佛只能听到苏绛云的心跳声,和宇文策的喘息声。
苏绛云有些不安地朝着床里面缩了缩,戒备地看着眼前整个人仿佛都染上了一层黑气的男人。许久,才听到他冷笑一声,抬手一掌拍向不远处的木床。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苏绛云没有死,也没有受伤,但是她被突然散成了残渣的雕花木床给埋了。等到她挣扎着从一堆碎木屑中爬出来,唇边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冷笑。
东方明绯,原来你竟然还认识宇文策?果然是个虚伪的让人厌恶的贱人!
深夜的小镇上一片寂静,凛冽的寒风中宇文策独自一人站在屋顶上眺望这远处的茫茫边关。抬头仰望,今晚却是无星无月,只能看到一片深邃的夜空。宇文策站在房檐上,俊美的面容紧绷着仿佛酝酿着狂风暴雨一般。
“滚!”
宇文策似乎终于忍不下去了,抬手将手中的酒囊朝着对面的屋檐甩了过去。对面的屋檐上一个黑影一掠而去,剑光一闪酒囊被劈成了两半,水光四溅,酒香四溢。
宇文策抬眼看过去,这才看到不仅仅是对面,四周的房顶上都出现了一群江湖中人打扮的人。这些人衣着打扮,年龄容貌都个不相同,但是唯一的相同之处却是这些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宇文策。
宇文策冷笑一声,也不在意。一柄弯刀滑落到他手中,宇文策一掠而起毫不犹豫的扑向了那些人。
陆离的悬赏令从未取消过,只是那些江湖中人找不到宇文策和胤安众人罢了。但是,如果有人给他们提供线索呢?
另一边的客栈里,陆离正坐在房间里看书。烛火下,修长的手指时不时的翻过一页。整个房间里静悄悄地,仿佛只有他一个人一般。房门口,叶盛阳和幸武一左一右站着,看向外面院子上方的天空,仿佛想要从中看到一些什么一般。裴冷烛从房顶上下来,道:“打起来了。”
房间里的陆离却仿佛没听见一般,依然在翻着书页。
叶盛阳微微皱眉道:“那些人只怕还对付不了宇文策。”
陆离淡淡道:“宇文策现在就死了,对我们并没有什么益处。”
幸武不解地看向陆离,宇文策是东陵的大敌,若是死了怎么会对东陵没有益处?难道…大人说得是睿王殿下?如果宇文策死了,这天下就再也没有人能牵制睿王了?
陆离却没有兴趣跟他解释。裴冷烛道:“既然公子没有打算杀了宇文策,那这次……”
陆离淡然道:“给他个教训罢了,收拾一下,咱们走吧。”
“现在就走?”
陆离道:“难道等宇文策找上门来再走?走之前记得给景宁侯送个信,告诉他宇文策在这里。”
叶盛阳道:“景宁侯只怕不敢对宇文策出手。”
陆离道:“那就给洛少麟,初生之犊不畏虎,也让我看看,洛少麟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虽然洛少麟也算不得什么初生之犊,但是以洛少麟的脾气,还真的有可能会对上宇文策,特别是洛少麟今天心情非常不好。
想到此处,裴冷烛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恭声道:“是,公子。”
住在小镇有小镇的好处,小镇并没有宵禁,更没有城门,想走随时都可以走。所以趁着小镇的另一头闹得轰轰烈烈,陆离一行人走的悄无声息。出了小镇,一行人上了马一路快马加鞭的朝着肃州的方向赶去。
肃州寒冷,坐在马背上赶路,凛冽的寒风更像是刀在刮面一般的让人觉得隐隐作痛。将近将近五更的时候,便已经距离肃州城不足十里了。眼看着快要到家了,一行人脸上也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神色。
“大人,快要开城门了,咱们可以慢些走过去。”幸武笑道。
陆离微微点头。
不过很快,幸武的笑容就愣住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传进了他的鼻息间,旁边的叶盛阳和裴冷烛已经一前一后挡在了陆离的跟前。在距离他们不过七八丈的路口站着一个人,此时天色幽暗,他们也只能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罢了。
陆离微微眯眼,肯定地道:“胤安摄政王,别来无恙。”
来者正是宇文策,宇文策朗声笑道:“陆大人,看到本王在此,你竟然也不觉得害怕?”
陆离淡淡道:“丧家之犬,何必害怕?”
“好一个丧家之犬。”宇文策道:“本王当真是小看了陆大人的胆量了。”
弯刀出鞘的声音响起,一柄染血的刀出现在了宇文策的手中。
“叶先生?”陆离微微侧首轻声问道。
叶盛阳道:“公子放心。”那些被赏金吸引而来的江湖中人也并非都是脓包,即便是宇文策真的武功盖世,也不可能不留下一点伤痕。更何况,上次被陆离射的那支袖箭的伤还没好。
陆离微微蹙眉,宇文策确实是相当狂傲,但是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即便是想要杀他,也不可能在明知道自己胜负重伤而他身边还有个叶盛阳的时候动手。是他还有什么底牌?还是说…宇文策出了什么事?
心里这么盘算着,陆离却已经拉着马儿后退了两步,将前面的位置让给了叶盛阳和裴冷烛。
宇文策一言不发,直接挥刀好着叶盛阳杀了过去。叶盛阳也丝毫不让,跟着迎了上去。
幸武和裴冷烛一左一右站在陆离身边看着黑暗中打斗的两个人影。幸武忍不住道:“大人,惹上了宇文策只怕是一个大麻烦。”陆离可没有洛少麟那么多的人可以用。甚至陆离还没有洛少麟的实力而宇文策却比叶盛阳的实力要更强上两分。
陆离并不在意,淡淡道:“他好像心情不好,打完了这一架就没事了。”
“嗯?”身边两人都齐刷刷地看向陆离。陆离道:“按理说,他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大半夜的追到肃州来。更何况他本身就身受重伤这么做绝不是明智之举。所以,他现在的所作所为绝不是在他心思清明的时候做出来的。等叶盛阳跟他打一场,他应该就能冷静下来了。”
“,”原来在大人你眼中,这只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