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闭上眼,想要遮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这些话,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感觉全身像是浸在冷水中一样,冷得五脏内腑都要被一起冻住。
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温热的液体成为了她身上唯一的温暖。
杨叶卿指了指那托盘,说道:“那边有一条白绫和两杯酒,看你要选择哪项。”她顿了顿,说道:“我给你一个机会,那两杯酒,有一杯是鸠酒,另一杯则是掺杂了假死药的酒,你自己选一杯。”
“若是运气好的话,那就说明你命不该绝。”
这也是杨叶卿给她留下的一线生机。
吴玉睁开眼,苦涩道:“我以为你会恨不得杀死我。”她进宫后在楚龄的示意下,没少背地里给杨叶卿添堵。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杨叶卿这样说道,曾经的她只看得到后宅那三亩地,后来才发现这世界是如此之大,她不愿再像过去一样为了那点宠爱弄得自己变得不像是自己。
是苏婉让她清醒了过来。
吴玉走上前,拿起左边的那酒杯,一饮而尽。
杨叶卿惊讶道:“你运气倒是不错——”话还没说完,吴玉又将另一杯酒一起倒入嘴里。
这见血封喉的毒酒很快就在她体内发作,吴玉直接倒了下来,嘴角流下了黑色的血。她眼神逐渐变得恍惚起来,喃喃道:“我要当皇后!我要当太后……”
然后声音越来越弱,直到彻底沉寂了下来。
杨叶卿摇摇头,“将她好好安葬吧。”
云夕说道:“她终究太过执着,不愿放过自己。”或者说她是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
杨叶卿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皇宫。
走出这宫殿的时候,云夕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院子中的梅花开得正艳。
……
三年后。
书房内,云深正在奋笔疾书中,龙飞凤舞的字迹中透着一股的威势,这是久居上位所带来的不可避免的变化。毕竟云深也当了三年的摄政王了,就算等明年还政于楚天湛,他也依旧是位高权重的亲王。
原本在楚天湛十五岁的时候,云深就打算做甩手掌柜。别人看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谓是风光无限,他却早就腻了忙碌政事的日子,巴不得早点交给楚天湛,好和云夕去游山玩水。
结果楚天湛却拉着云夕卖起萌来,表示很多人看他年纪小,欺负他,死缠烂打非要云夕、云深再帮他几年。
毕竟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云夕自然就心软了,还帮忙给云深说情了一回。
然而……云深却发现,这死孩子将他空出来的时间拿来追求他的宝贝女儿珠珠。今天送珠珠喜欢的花,明天送珠珠爱吃的几样点心,殷勤到不行。
云深没当场发作,却默默回来写折子,准备让楚天湛正式接手政事。
呵,想压榨他做牛做马,好让他有时间给珠珠献殷勤?想得美!
云深压根不乐意自己刚过及笄的掌上明珠被大尾巴狼给叼走,已经打算带着妻子和女儿外出去散心旅行。
云夕看着丈夫身上不自觉散发的杀气,忍俊不禁。
对于楚天湛追珠珠这事,云夕不支持也不反对。楚天湛也说了,若是能够得珠珠为妻,定会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没有子嗣,直接过继便是。
不过他话说得再好听,最后做决定的还是珠珠本人。
她揉了揉云深的太阳穴,抿唇浅笑,“我觉得你上这折子,天湛很有可能会压下来。”
在云深当政的这几年,他们策划的不少政策都顺顺利利进行了,比如大楚女子学校便有二十多所,单单京城就有三所。新成立的军校校长是陈波飞,副校长则是陆翊染,而云夕则挂了个名誉教授的名字。纺织厂的数量更是有了质的飞跃,每个州都有好几个纺织厂,不仅让棉布的价格降低,还让不少妇人走出了家门。
比起过往,女子的地位增加了不少。
云深冷笑一声,说道:“直接先斩后奏。”
先出京,再让人将折子给递上去。
云夕噗嗤一笑,提醒他,“那你得瞒着珠珠呢,不然珠珠和他透了风声的话,那就没法那么顺利了。”
云深咬牙道:“珠珠都是被他给带坏的。”以前的女儿多乖巧啊,哪里会同他阳奉阴违。
云夕觉得真该让京城中云深的迷妹看看他现在的模样,分明就和那些看女婿不顺眼的老丈人没有什么两样。
呸呸呸,不对,楚天湛都还不是女婿呢。
云深出京的理由也十分的光明正大,表示要去参加小舅舅孟良和古月的大婚。说起来,孟良的追妻之路简直是漫长困难得充满了血泪。
古月同云夕关系很是不坏,但无论孟良如何表现,依旧是油盐不进,可见过去真的被孟良更伤透了心。
最后之所以会松口,还是因为古月怀了身孕,觉得不能让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这才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