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燕翎打趣道:“我前些天听外头有人说你家云深实在难请,我看啊他一点都不难请,直接将你绑了过来,他自然也就乖乖过来了。”
云夕忍不住掐她的腮帮子,恶狠狠道:“等你嫁过去后,我也将你绑了过来,让你家梓然也跟着着急一回。”
燕翎劳神在在,“我倒是不怕的。”
两人说笑了一回后,等晚宴结束,云夕便同燕翎辞别。她只希望自己的这位好友能够一生平安顺遂。
她刚出戴府,便看到云深已经在马车上等着她,欣长玉立,清俊挺拔,他只是站在那边,什么都不用做,便已经是最引人注目的一道风景。
云深吸引的注目不可谓不多,不是没有人想要套近乎,只是他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让周围人不敢真的付诸行动。
云深见到她出来,原本冰冷的神色融化,从冰天雪地变成春暖花开。
云夕唇角勾了勾,走上前,同他十指相扣。嗯,反正他们两个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大庭广众之下秀一把恩爱也不算什么。
“云贤侄。”
云夕忽然听到有人打招呼。
她转过头,恰好看到了杨玉蓉的夫人杨一蒙。
云夕先前拜访杨家的时候,也曾同杨一蒙打过照面,不过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罢了。今日认真一看,这杨一蒙的嘴巴和鼻子同她很是相像。按照大伯娘杜周氏的说法是,杨一蒙相貌同她那便宜爹可谓是一模一样,同她有几分相像并不稀奇。
“杨伯伯。”看在玉蓉和杨李氏的份上,云夕对待他的态度倒是挺温和的。
云深十分给媳妇面子,点了下头,“杨大人。”
杨一蒙的目光落在云夕身上,复杂的神情一闪而过,旋即露出了有些担忧的表情,“玉蓉她们还没出来吗?我在这边等了两刻钟时间了。—”
云夕笑了笑,说道:“我出来的时候,看杨夫人正好被戴夫人请去说话呢,想来她们母女两并不知道杨大人过来接她们了。”看不出这杨一蒙还是个好丈夫啊,居然也同她家云深一样主动来接人。
她转头对立秋道:“进去告诉杨夫人一声,杨大人来了。”
立秋点了点头,转身进去帮忙通报一声。
恰好有几个过来参加宴席的大臣出来,其中不乏杨一蒙的熟人。杨一蒙为人温和,手段圆滑,在官员之中颇受欢迎。
他见到好友,甚至开心地同对方握手,云夕眼睛落在他的手上,不由怔了怔。她发现了一个问题,杨一蒙在握手时,先下意识地伸出左手,然后收回来,转而用握手,像是在抵抗住某种潜意识的做法。
寻常人一般都是使用右手的。除非……是左撇子。只是先前大伯他们回来以后,告诉她杨一蒙是右撇子,而她那便宜爹则是左撇子。
云深看出她的失神,低声问道:“怎么了?”
云夕摇摇头:或许是她多心了吧。无论如何,她也得继续观察下去,看这到底是不是偶然。
她不好太过关注杨一蒙,以免被发现,只是心不在焉地同云深说话,眼角的余光却不曾从杨一蒙身上移开。
忽的她感到手心微微一疼,让她忍不住皱眉——却是云深握紧了她的手。
云夕压低声音,“等回去后在同你说。”她顿了顿,为了避免某人乱吃醋,还是补充了一句,“我只是发现了一些疑点。”
云深虽然常常吃醋不分场合,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颇为通情达理的,也就放过云夕这一回。
等了一会儿,杨夫人同立秋一起出来了。
杨一蒙走上前,主动挽着她的手,云夕这回同样注意到,他牵手时使用的是左手。
她心下一沉,看来真不是什么所谓的错觉。
杨夫人看到丈夫过来接她,脸上不由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她转过头,笑着同云夕道谢。
云夕心中尽管翻滚着诸多的猜测,却依旧能够端起完美无瑕的笑容同杨夫人和杨玉蓉说话。她只希望,自己的猜测不会成真。
等上了马车后,她静静地思考着这事。或许她应该要继续调查下去才是。
“发生什么事了?”
云夕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组织着语言,“我怀疑,杨一蒙真的有可能是我爹。”
云深问道:“不是确定他不是吗?”
云夕脸色沉重,“刚刚他与同僚握手,同杨夫人牵手都潜意识地想要使用左手……”她抿了抿唇,“左撇子的人,在经过锻炼后,也能够使用右手的,只是右手不如左手习惯。”
“我大伯他们说,杨一蒙是右撇子,并非左撇子,可见他平日没少练习过,所以在人前展现出来的便是右撇子。”若不是她习惯多思多想,也不会想到这一点。
“我之前特地请了杨一蒙的乡村父老过来,确定这是杨一蒙后就没有多想。现在想想,大伯都说杨一蒙同我爹长得很是相像,倘若是我爹出现在那些人面前,他们错认为杨一蒙也是正常的。”
除非是同杨一蒙朝夕相处的父母才能够发现其中的差异,只是杨一蒙的父母却早早去了。
云深道:“我去调出当年的科考试卷,再对比一下当时杨一蒙的卷面同他现在的笔迹。”
云夕点点头,“麻烦你了。”
“我们是夫妻。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何来麻烦的说法。”
云夕靠在云深肩上,即使杨一蒙真的是她便宜爹,说实话,多伤心是没有的,最多也就是为于青然不值罢了。
马车内陷入了一片的安静。
……
戴府。
戴海脸色沉重,眼中怒火起起伏伏,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找到给她天花和麻疹血液的人了吗?”
比起一开始发现这件事时的心情,戴夫人现在已经心平气和了许多。当然主要原因是因为女儿没有真的被算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