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1 / 2)

这妇人正是张雪鸢当年的奶娘,同张雪鸢感情深厚,在私奔一事闹出时,她也不信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姐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她看向蒋文月的眼中带着深沉的恨意——在红姑找上她,并且告诉她,蒋文月当年是如何陷害自家小姐,让小姐含冤死去后,她就一直等待着昭雪的这一天。

如今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倘若你问心无愧,为何要做法会超度我家小姐?只怕你便是害怕我家小姐的冤魂向你索命吧!”

陆翊染正好也在现场,她直接抓住了重点,“我记得我奶奶同我说过,当年只说这张家小姐同人私奔,不曾说过她是否活着。你在四十年前,怎么就知道她已经死了?还年年做法会超度她?”

“真怕是真的做贼心虚吧!”有人直接接过话头,开始马后炮,“我就说嘛,那张家姑娘我当年也是见过的,再温柔娴静不过的一个女子,又是张大学士从小充作男子亲自教导的,哪里会做出私奔这种事情。”

说着说着,她不觉毛骨悚然了起来。张雪鸢昔年可是正一品的大学士孙女,甚至还是帝师,结果却被说算计就算计,冤屈到现在都无法排解。蒋文月的这份手段果真可怕。

这时代的人对于神鬼一道十分信服,更何况还有满湖的莲花作为凭证,大家不由就相信了是蒋文月陷害张雪鸢,甚至谋害她性命的事情。

再看蒋文月后来借着这事同汪巡抚走在一起……整个推论越思索,越是具有可靠性。

蒋文月红着眼怒骂:“还不快将这个血口喷人的刁奴给拉下去打了!”

她只能用激烈的情绪来掩盖住心中的恐慌和疑惑。

汪家的下人怔了一下,便要上前将老妇人给拉下去。

云夕使了个眼色,霜降等人直接拦住这些人。她们身手摆在那里,就算是十个下人也奈何不了她们。

云夕淡淡道:“汪老夫人果真是手段狠辣啊,这位可不是你们汪家的下人,说打死就打死。你这样心肠狠毒的人,也配信佛?这里可是佛门净地,你却喊打喊杀,可见你平日的信佛都只是嘴上喊喊罢了,根本不曾将佛祖放在眼中。”

“不过也是理解。像你这样明明自己教导出来的孙女陷害人,做错了事你还能厚着脸皮到我家趾高气昂,非要我同你赔罪的人,做出这种事情似乎也挺正常的。”

蒋文月同云夕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云夕每一句话都将她的人品都抹得比乌鸦还黑,蒋文月恨不得直接上前撕了她这张脸。

她却也不想想,云夕所说的全都是事实。

云夕搬出汪雨桐,大家不由也想到当时汪雨桐收买两个有些才华的落魄才子冒充世家子弟,试图陷害云夕的事情。越想越觉得,这怎么同当年的张雪鸢有点像。

蒋文月此时不仅是气愤,更多的是小心翼翼遮掩的真相要被解开的惊恐,她眼一翻,竟是直接晕厥了过去。

汪家的下人连忙将她给扶进了事先定好的厢房之中。蒋文月的倒下,让他们无疑失去了一个主心骨。或许是因为寺庙比起家里更能给人安全感,惧怕鬼魂的他们没有直接回汪家。

那位张家的老妇人用手背抹着眼泪,半晌后才离去。云夕觉得她回去以后,肯定会将这件事告诉张家。张家当年因为张雪鸢“私奔”的事情,被汪家一直打压着,甚至族内的女子名声也变得不好起来。

如今有了洗刷的机会,张家这几天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云夕默默走到红姑面前,红姑的神色有着解恨,也有着淡淡的惆怅。即使她能让蒋文月名声扫地,她家小姐终究也回不来了。

她看着云夕,低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如何能够让莲花提前好几个月开放,甚至还开出了那样的颜色。这根本是人力所无法做到的事情吧?

想到刚刚那匪夷所思的一面,她依旧有些恍神。

云夕唇角勾了勾,说道:“只不过是用一种药提前让它们开花罢了。至于花朵为什么会变异成鲜红色,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她自然不会说出异能的事情,只将原因归为药物作用。

红姑点点头,也不追究她所用的是什么药。比起过程,最重要的是结果。

她的眼神重新变得肃然——等到了晚上,那便是她出场的时间了。

云夕看向那些垂头丧气的和尚——本以为是能够让慈安寺飞黄腾达的祥瑞,谁知道却是冤魂索命。

云夕心中一动,走上前,对正在叹气的住持温和说道:“张雪鸢选择在慈安寺显灵,想来也是因为觉得慈安寺所供奉的佛祖一定会秉公为她处理的。佛渡众人,渡得可不仅是人,还有鬼混。”

云夕这话说得几个和尚脸上都有了笑意,主持更是阿弥陀佛了起来,心中暗暗打算到时候就将这番话给传出去。保不齐这便是慈安寺翻身的机会。

云夕将他的神态看在眼中,笑而不语。这也是她的目的之一:让慈安寺也跟着一起宣传这件事。

因为好奇后续的发展,不少达官贵族选择继续留下来。这就给了云夕将事情闹大的机会。

……

当天夜晚,一声惨叫声冲上云霄。这个时间点不少人才刚要阖眼休息,还没进入睡梦中就被这尖叫声给吵醒。

还来不及咒骂,就发现——这声音怎么那么像是文月郡主发出的?

原本躺床上的人想到白天的事情,都激动了起来,纷纷从床上爬下来,换好衣服出去。

至于云夕,她则是听到了外面一阵一阵的脚步声后,才装作被吵醒的样子,跟着出来。若不是为了看好戏,她今晚哪里会留在这慈安寺了。

李于氏也起身换了一套衣服,一边对云夕说道:“怎么好好的,有人在尖叫?”

云夕唇角的笑意若隐若现,“大概是有冤魂来索命了吧。”

李于氏立即严肃了起来,“是那张家小姐吧?那可真是个可怜人。”

经历过白天那一场风波的人,不少人都下意识地相信了张雪鸢被蒋文月陷害的事情,只是找不到证据,也只能私下说几句罢了。

两人推开房门的时候,恰好隔壁的燕翎也出来,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到云夕,露出一个笑容,“过去看看?”

云夕说道:“难得有这样的热闹,不看白不看。”

她心中十分清楚,蒋文月之所以会发出这样的尖叫,无非是因为红姑装作张雪鸢的鬼魂去吓唬她。以红姑那飘逸的轻功,在大晚上想要塑造出鬼影重重的效果再简单不过了,加上蒋文月先前还被下了那致幻剂。

在极度恐慌的情绪下,保不齐还会产生不少的幻觉。

她们还没走到蒋文月所呆的厢房前,又一道更为高亢的声音响起,有惊恐也有愤怒。

“张雪鸢!你不要过来!你既然死了,就永远死下去!何必来打扰我人生呢!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陷害你!我会给你烧很多很多的纸钱,让你在地下好好过活的!”

“都四十多年了,我每年都给你做法事超度你,让你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只怪你自己傻!我随便说点什么,你就相信了!”

“他是我的!我才不会让给你!你要怪就怪你爷爷给你定了这么一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