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昔笑着点头,“师妹的外公,我也要尊称一声外公,今日去王府做客,自然不能失了礼数。”
许云初点头。
许灵依看着叶昔说,“一套香浅墨砚,价值不菲,叶公子这礼备的可真是不薄,算上极厚了。想必许公子和苏小姐的师兄妹感情极好了。”
叶昔浅浅一笑,温润柔和,点头,“嗯,自然是极好的,师傅去世后,有一段时间,我和师妹守着师傅的坟头,相依为命了好些日子。若非我们都有着家里的身份牵扯,守着师傅坟头一辈子也不是不可能。”
这话可真真是别具意味了。
许云初眉头一动,仔细地看了叶昔一眼,没说话。
许灵依则是看了许云初一眼,又看了叶昔一眼,笑着说,“苏小姐回京后,被皇上招进了皇宫,哥哥因为有事情耽搁,并没有见过苏小姐,叶世子那日也没进京,不过如今既然叶世子见过苏小姐了,哥哥稍后也会见到了。我也想知道,苏小姐是何模样,十分好奇。”
这话说的也是别有意思。
叶昔轻轻地笑了一声,一瞬间,似乎心情极好,“太后和皇上有意给师妹赐婚,这事儿都传遍天下了,我也知晓,不过我倒是不担心师妹被谁抢走,毕竟,我与师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可真算得上是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那种。”
许灵依闻言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叶昔竟然将这话说的这么直白,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许云初也愣了愣。按理说,叶昔是江南望族叶家人,叶家几百年的世家底蕴,是当今世上立世最长久的世家大族了,历经几朝,比如今一门出两后的国丈府底蕴还要深个二三百年。诗礼传书的规矩礼数教养品行自然都是顶极好的,这样的儿女情话,不该如此直白地说出来才是。可是叶昔竟然一点儿也不顾忌,说的理所当然且顺畅之极,偏偏从风度上,还丝毫让人不觉得丢叶家的脸。
墨宝阁内一时的静静的,内外不闻声音。
苏风暖躲在里间,自然将外面的谈话都听了清楚,不由得大翻白眼。他这个师兄,玩起人来,也是不要命的。不过嘛,正合她心意。
太后中意许云初,皇上中意叶裳,而若是大家得知她和叶昔师兄妹感情非比寻常的话,无论是太后,还是皇上,都不敢轻易再论断她的婚事儿了。毕竟是牵扯了叶家嫡子,无疑,对她来说又是一重保障。
外间静寂了好半晌。
许灵依才回过神来,看着叶昔,试探地又开口,“叶公子这话,灵依听不懂,你和苏小姐……可是已经私定终身?”
许云初闻言,此时也看着叶昔。
叶昔笑了笑,心情依旧不错,随意地摇头,“未曾私定终身。”
许灵依又是一怔,“既然未曾私定终身,那苏小姐的终身大事便没有定准,叶公子不担心她被谁抢走,这个说法,确是让人费解。”
叶昔轻笑,看着许灵依为她解惑,“我与师妹,用不着私定终身,我便知晓她不会被谁从我身边抢走。这并不矛盾。许小姐养在春闺,不懂世间情趣,自然难以理解我与师妹之间的乐趣。若你以后多出外面开开眼界,也许就懂了。”
苏风暖闻言在里间险些笑出声,师兄这是拐着弯地说许灵依目光短浅井底之蛙呢。
许灵依聪慧,自然听得懂叶昔意有所指的话,心底顿时升起一股恼怒,她好好在与他说话,这叶公子却骂人,着实可恨。她刚要发作,便看到他满面笑容地看着她,目光清润柔和,似只是在说事实,没有真看低她的意思,尤其是他眉目与叶裳有几分相似。
她忽然想起,叶昔的姑姑是已故的容安王妃,也就是叶裳的母亲,他们是表兄弟。从他这番言谈神态语气来推断,可见与苏风暖有着极其深厚的关系,估计只差捅破窗户纸定终身了。那么,叶昔若是和苏风暖如此的话,无论是叶裳,还是哥哥,不出意外,怕是都与她不太可能了。
对于叶裳,她自然不想她娶苏风暖,对于许云初,她自然也不想哥哥娶苏风暖,虽然她还没见过苏风暖,但想着在太后面前那般放肆无礼至极的人,定然不是个好的,让她嫁进许家?她自然不喜也不愿。
许灵依心思转了好几个圈,便转没了恼怒,对叶昔笑着说,“太后和皇上有意给苏小姐赐婚,只不过因为灵云镇出事搁置了。但早晚应该也会提起,既然叶公子与许小姐情分非比寻常,还是要早些打算才是。毕竟苏小姐身份实在太受人关注。”
叶昔眨了眨眼睛,笑着说,“许小姐说的极是。”
许灵依见他不否认,这才转头看向许云初。苏风暖进宫那日太后召见,哥哥本没事儿,故意没进宫,自然是不想娶苏风暖,更不想被人左右了婚事儿,太后也不行。如今他连苏风暖的面都没见,再加之这叶公子明显将苏风暖据为所有物了,哥哥别说根本就看不上苏风暖,就算看上,以他的骄傲,也不会横刀夺爱去抢。
所以,苏风暖和哥哥是没戏的。
许云初听了二人你来我往一番言谈,面上没什么多余表情,事不关己地没插话。
许灵依忽然觉得,今日见不见苏风暖都没有必要了,就算她给叶裳看过诊又如何?早就听闻他十分嫌弃苏风暖像个野丫头一样舞刀弄剑粗俗无礼,若他知道叶昔和苏风暖的关系,自然更不会娶她。
叶裳那样的人,连皇上的旨意都敢抗,更别说谁能左右他的婚事儿了。她放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