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自斗兽场见识过后,阿泠清楚初三的武力强悍,少有人能敌,但人有所长必有所短,尤其根据阿泠多年的经验,一般武力高强的人脑子不会特别聪明,尤其初三虽长的俊俏刚毅,看着很聪明,但面对她时,却没有多机灵,所以阿泠没指望初三在学习文字一道也能天赋异禀。

可没料到的是,初三记忆力极佳,她本来想用半个多时辰教初三学完这首诗,识得五十余字。没成想一炷香的时间他便全认识了这些字,不仅如此,在她不解该诗含义的情况下,他已能背诵。

阿泠有些惊讶:“初三,没想到你这么聪明。”

初三没被人这样夸过,听了这话,脸色微红。

阿泠确定他比想的聪明后,又多教他识了一些字,然后确定都认识以后,让他在竹简上誊写两遍,记住写法。

短短三日,初三突飞猛进,认识了两百个余字。阿泠也发现初三是极为省心和用功的学生,当日教给他的东西,第二日必不会忘,不仅如此,几日前写的字坑坑洼洼,乱七八糟,短短几日,却也够的上工整的评价,这还是在他只用了一个竹简练习的结果下。

既然教初三识字,阿泠也没吝啬笔墨竹简,不过初三每次都是拿了树枝在草地上练的熟练后,才用竹简笔墨。

这日照旧,阿泠教初三识完新字,阿泠让他在旁边练字,她在旁边用看百草图鉴。看了一会儿,阿泠揉了揉眼睛,偏过头,就看见坐在数米处几案上旁的少年,脊背挺直,眉目硬朗,阿泠轻轻起身靠近了他。

“初三,你写的怎么样?”阿泠从他的肩头看下去。

几乎是初字刚响起,初三飞快转过身,用后背挡住竹简,神色慌乱:“女郎,你怎么过来了?”

阿泠眯了眯眼:“初三,你背着我干什么呢?”她伸长手要去看竹简。

初三虽然是背对着几案的,但他反应多块啊,手往后一伸,就抢先将竹简拿在了手里。

阿泠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干,一下子蒙住了,她慢慢拉直身子:“初三,不能告诉我你干了什么吗?”

初三呼吸微急,握着竹简的手微微发抖:“小人,小人……”

阿泠不是那种好奇心强的人,不喜欢强迫人,若是从前别人表现出来了抗拒,阿泠肯定就让他走了。但看着小奴隶的耳朵偷偷红了起来,阿泠那颗许久没有冒出来的好奇心冒了出来。

不过到底是不愿强人所难的心占据了上风,她强迫自己目光从竹简上面挪开。

“今日的字都会写吗?”

初三赶紧回答:“还有几个不会。”

阿泠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今日回去自己练习。”她拿起百草图鉴,转移自己对初三竹简的好奇心。

初三先松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握着竹简的手心都已经汗湿了,他起身退出去,刚走一步,又发现阿泠瞥向他后背竹简的目光,抓耳挠腮的。

初三就走不出去了。

阿泠告诉自己不好奇,要给小奴隶自己的隐私空间,可好奇心不是这么容易就压下去的,就想初三赶紧离开,眼不见为净。

可小奴隶走了两步又不走了,指腹使劲地摩搓竹简。

“女郎真的很想看吗?”初三咬牙道。

阿泠眼睛一亮:“你愿意给我看吗?”

初三低着头,目光纠结将竹简递给了阿泠,阿泠拿着竹简,看着脖子都红了的初三:“我真看了哦,初三。”

初三紧张地嗯了一声。

阿泠是真好奇,到底什么东西初三不愿意给她看,字丑吗可是他刚开始的字比这都丑多了,阿泠好奇地将竹简打开。他刚刚合上竹简的时候有些墨迹好没干,墨汁便印在了竹简上,不过那些初三想的东西依稀能看见它们的轮廓。

阿泠瞥了眼初三:“初三,你错了。”

初三哐当一声跪在阿泠面前:“小人逾越,甘愿受罚。”他也知道他错了,一个奴隶有什么资格偷偷些主人的名字。

阿泠狐疑地看他一眼:“赵泠的泠不是这样写。”

初三一僵,阿泠起身将竹简放在几案上:“我的泠有三点水的泠,不是你写的这个苓。”她边说着,在初三写的赵下面写上一个泠字。

“这样才对。”

初三盯着阿泠递过来的竹简,嘴唇张了又张:“女郎,你不生气吗?”

“生气?生什么气?”阿泠一脸茫然,她说着,看着初三复杂的表情,顿时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你写我的名字我生气?”

初三没说话,但表情告诉她就是这个意思。

阿泠顿时就笑了,好笑同时又有些心疼,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一个名字的写法而已,具体说来,也就是两个普通的汉字罢了。

只是……

“初三,你怎么知道我叫赵泠的?”她记得她可没告诉他她的名字。

初三的唇动了动:“上次小人听见魏家女郎……”他顿了顿,阿泠好奇的目光看着他,初三忽然低下头:“叫你……阿泠。”

阿泠嗯了一声,然后将竹简递给初三:“膝盖刚才跪疼了没?”

初三一怔,阿泠皱着眉头说:“以后别这么跪了,这可是石地,会疼的,知道了吗?”

初三望着她,嘴唇翕动,可半晌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最后低低地应了声好。

或许,或许他真的遇见了一个很好的贵人。

初三离开后,阿泠见日头正好,去了自己的药房,将前几日收来的川穹拿出来晒,兜玲急步跑了过来:“女郎,祁如长公主来了。”

阿泠愣了下:“她怎么来了,有说什么事吗”

“公主只说要见你。”

既然长公主来了,阿泠没有不见的道理,略作收拾便去了前厅。

祈如长公主今日着了一身正红色的鱼双饶曲裾,鬓上的白珍珠熠熠生辉,在看见阿泠进来后,十分亲热地迎了上去,握住她冰冷的手掌,只是长公主留了长长的指甲,不小心划过阿泠的苍白的皮肤,留下一道泛红的痕迹。

“母亲找我有何事?”她不太习惯祈如长公主突如其来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