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缩了两步, 苏玉娘却又扯着她往里头指了指:“瞧见没有,你家家主也在呢。”
云黛定睛一瞧,还真是, 顿时连半点犹豫也没有了, 忙转身要脚底抹油离开。
苏玉娘扯着她袖子,哪里能让她这个时候跑了。
“他这个人我清楚的很, 他若是不喜欢你跳的舞,只怕以后对你也只会更加不喜,你若是想有求于他, 就门都没了。”
“如今不正是有个好机会摆在你眼前了?”苏玉娘道:“你蒙着面他又认不得你,正好你也可以在他面前跳上一舞,叫他瞧瞧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知道云黛的小心思,是以每一句话都几乎说到了她的心窝子上,叫她愈发摇摆不定。
她不是什么要脸皮的千金小姐,也不是什么正头娘子,被人发现混进这地方在家主面前跳个舞,无非就是会觉得她这个妾谄媚粘人了些。
最重要的是,她又戴着面纱,家主必然不能认得她的。
她这时候在他面前跳完这舞,岂不是正好能提前瞧一瞧他喜欢不喜欢?
这些理由若是放在平常都算不得什么理由,最重要的是,当下就差临门一脚了。
“这位妹妹若不进去,咱们凑不够人,便又要惹里头客人生气了……”
说话的姑娘声音也小小的,显然也害怕得罪了人。
苏玉娘松开了手,朝云黛扬了扬下巴,道:“去吧,你按照我教你的,定然是错不了的。”
云黛缓了缓神,将他先前教的事儿都记起来,心里才逐渐安稳,便跟着其他姑娘去了。
苏玉娘倒也没有敷衍云黛,他教云黛的这支舞在百花楼里也是只有在那些贵族公子来时才会有的表演。
里头几个姑娘都是身姿轻盈,云黛落在后面,虽不惹眼,但到底能跟得上节奏。
轻旋慢转,她一边轻轻地挥出袖子,一边打量着叶清隽的神情,便觉他在外面却是一副温和近人的模样,往日里对她的那些刻薄模样,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陈标治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美人的身姿,想起太子的交代,又道:“这里的姑娘个个都生得娇美如花,公子来了之后,也不必太过拘谨,咱们都是正常的男子,有些消遣,也算不得什么。”
叶清隽支肘扶额,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心思尚且不明。
只是这时他已觉无趣,对着陈标治这人也没甚耐性。
他往那舞娘身上扫去,便瞧见里头有个十分鬼祟的,一见他看过去便立马挪开了目光去。
他垂眸望了一眼酒杯,疑心自己果真是醉了……
他怎能在这种地方瞧见他家那只生性胆怯老实的小兔子呢?
那些姑娘跳完了舞,有几个是陈标治的老相好,便自觉地黏了过去。
陈标治左拥右抱,又暗示着其他姑娘过去讨好叶清隽。
只是叶清隽从头到尾都没露出丁点男人该有的劣性模样,叫他又十分挫败。
难不成真如太子说的那般,这人竟是个有心机的?
“去去去,都下去。”陈标治心想,还是得把百花楼里的花魁娘子们给叫来,实在不行叫苏玉娘来,他总不信这男人姓柳名下惠。
屋里头好些姑娘,围着一个男人打转都挤成了团。
云黛原就浑水摸鱼站在后头,见姑娘们又陆陆续续往外散去,她也墙头草似的跟着她们屁股后头走去。
岂料她才迈了一小步,膝盖却好似被什么东西砸到了一般,叫她左膝一软,在路过叶清隽身旁的时候,整个人顿时往他身上栽去。
她吓得闭上了眼睛,等了片刻,她颤颤地睁开眼来,惶恐的目光对上了那双沉着漆黑的眸子,心里顿时又是一个咯噔。
“我觉得这个就很不错……”
叶清隽扯了扯唇角,与那陈标治道。
陈标治大笑,又说了些什么。
云黛脑子里却懵得很。
她方才分明走路走得好端端的,怎就能摔倒了……
叶清隽却又面色平静地饮了杯酒。
陈标治搂着美人连亲了几口,原先那些考验叶清隽的心思也都没了。
他这时生了兴致,两个美人腰细胸大,又都是他往日宠爱惯的,她们私下里撩拨着他,他的手脚便也愈发没了尺度。
叶清隽一手捏着酒杯,一手卡在云黛的腰上。
云黛不动也就罢了,但凡有些想要爬起来的念头,他的手臂便似个铁箍一般,叫她愈发不知所措。
他的手指还会轻轻摩挲着她的腰侧,像两三只蚂蚁一般,啃咬着那一小块地方,有些发热,又叫她有些难受。
云黛不敢发出声音,唯恐叫他看穿自己,只是却又不知道他们这酒何时能吃完。
兴许是老天听见了她的祈祷,陈标治摇摇晃晃起身,搂着怀里两个美人道:“我早已定下两个房间,公子不必客气……”
他说着便急不可耐地揽着两个美人去了。
云黛见外人都走了,总算吁了口气。
她转眸扫了叶清隽一眼,见他仍无异色,便也觉得他这是没能认出她来,愈发不觉心虚。
叶清隽垂眸扫了她一眼,另一只手却穿过了她的腿弯,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
他抱着她出了包厢,丫鬟便领着他们去了一间房去。
云黛愈是迷惑,心里却琢磨着他从前在外应酬,是不是也都是这般和漂亮的小姑娘应酬到房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