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飞的几个大字颠着颤,跟得了帕金森一样:他今天出门吃什么了?变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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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星还是挺佩服陈厉的,他这弟弟要伪装的时候,从来都能一装到底,不被发现。
从陈厉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全班四十多号人,除了徐星和宋飞,所有人都觉得他们班来了一个学习好懂礼貌的长腿帅脸优等生。
这样的学生总被特别关照,刘西同前脚走,后脚教室里恢复了喧嚣,就有人主动和陈厉说话。
徐星和宋飞坐在各自的位子上,转头看着,从头到尾没见陈厉冷脸,竟然一直谦谦君子样淡笑着同人聊天,完全一副大大方方的神态。
看得宋飞牙齿都在哆嗦,悄悄拿胳膊肘拱了拱徐星的桌子:“哎,你见过他这样?”
徐星手里绕着笔,反正教室里轰乱,也没人注意他和宋飞说什么,声音都没压下去,直接道:“见过啊,他来我家第一天就这样。”
宋飞并不知道这个前因,他认识陈厉的时候他小师父就一直是印象中那个爱理不理为人傲气整天对着电脑的鸟样,最开始还想过脾气这么烂的人到底是怎么活到今天没被打死的,难道就因为长得好看?
现在才恍然,哦,原来是因为演技高超。
这么想着,忍不住又瞥了陈厉那边一眼,嘴里对徐星道:“哎呀,只有我们知道他的真面目,真的很荣幸嘛。”
等到下午,刘西同做高三动员,宋飞就不觉得荣幸了。
陈厉从a市最好的高中转过来,高二他们市联考他是全市前十名,刘西同拿着陈厉的成绩对比班里的学渣们,言语之刻薄,情绪之高昂,差点把宋飞这个上学期的倒数第一秒成渣渣。
刘西同还站在讲台上,抬着下巴看最后两排的几个男生,明明刚开学,眼里却全是续着上学期期末时还没灭掉的火,一脸严肃地说:“你们那些倒数的,今年最好也抓抓紧,要是真不想好好学就趁早回去,别在班里影响其他同学。”
徐星上辈子还是学生的时候听着这些话就没什么感觉,没办法,实在被刘西同念叨了太多太多次,这辈子也没听出半丝触动,虽说早意识到自己个末游学渣还有很多提高的空间,但这都下定决心要考个好大学了,也没从班主任的话里听出振奋感,想来也是他老油条惯了,脸皮太厚。
而高三五班是理科班里吊车尾的班级,刘西同带了两年,血压血脂血糖一个塞一个高,恨不能每年暑假寒假都去医院病房住个院修养一下。恐怕她自己也没想到这次带的这个班会出如此多的奇葩,想来也是流年不利运气太差,才让她接手的班级汇聚了如此多的另类奇葩学生。
但刘西同是个很有骨气也很有目标的班主任,高考既然没结束,那就不能说她带的这个班是全年级最差的。
高三已正式开启,刘西同光在安排座位这个问题上就琢磨了好几天,最后决定,按成绩来。
班级内部的摸底考试,总分高的朝前面安排,低的就靠后,再按照身高略微做调整。
因为早已和各科老师打过招呼,所以下午上课铃声一打,刘西同就握着一打卷子进门,说:“东西收收,桌子拉开,先考语文。”又边点卷子便说:“最后一门是英语,卷子改起来快,所以晚自习的时候分数就能全部出来了,放学之前就把座位重新调好。”
徐星把桌子上几本书塞下去,刚抬眼,就见桌子上飞来一个小纸团,也不知出自方圆两米内谁的手,打开看了一眼,直接呛了。
只见那小纸条上歪七歪八扭着一行丑字——
兄弟们,咱们四个携手同行,永远的最后两排。
徐星:“……”
日哦,看了一个暑假的书,把这茬儿给忘了。
慢慢把纸条碾成团,徐星心里忍不住感慨,哎,要命了,上辈子票二代当了太多年,忘形了,重生回来连自己年轻时候是个什么鸟样都给忘了。
——
卷子从第一排卷着浪似的朝后传,徐星趁着这个功夫仔细回忆了一下,早年自己上高中的时候的确经历分散的很,一方面因为不爱学习,一方面也因为自制力不够。
可现在坐在这教室里的早不是那个原装货,要他继续放飞自我毫无约束,还真做不出来。
他拿到卷子,抬手把最后一张试卷朝后一传,指头从笔袋里勾出一支黑色水笔,心说先考试吧,考完了再说。
五门主课只是摸底,没有按照正规考卷来,所以一整个下午就结束所有科目的考试,教室里因为摸底考试哀嚎一片的时候,徐星正把几张稿纸卷起来塞进抽屉里。
啧,真难得啊,比起刚重生回来期末考试没有几题会的茫然,今天这摸底考的感觉竟然还不错。
前面宋飞也两手高高一举,伸了个懒腰,转过头来,开口就道:“感谢人民感谢党,今天的倒数第一注定不是我的了。”
徐星还没开口,宋飞又瞥看朝侧后方看,看到什么愣了下,卧槽了一声,说:“哎?人呢?”
徐星转头,一眼就瞧见陈厉的位子早空了,桌上连张纸片儿都没有,人影子也没半道。
“可能吃饭去了。”
徐星见怪不怪,这家伙向来就是这样,不知会一声很正常。
正要站起来,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徐星转头,没见到人,换了个方向,便见一条胳膊横过来,十分自然地勾住了他的肩膀。
是一位双颊横肉、额宽眼大的胖子。
胖子和徐星勾肩搭背,硬是把要起身的他压坐了下去,还一脸优哉游哉地说:“二哥哪儿去?”
宋飞看看胖子,看看徐星,闭了嘴,抿了抿嘴角,在胖子的注目中十分识相地转过了身,钱包一拿,走了。
徐星起先听到这声“二哥”有点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品过味儿,对了,他的确是“二哥”,当之无愧。
而身边这勾住他肩膀的胖子名叫杭危,高中时同他关系不错,也是他们小团体的四成员之一。
只可惜,这些东西徐星早些时候没想起来,这会儿才记起来了,可晚了,因为起先忘得一干二净,他从开学进教室大门那一刻开始,光顾着和宋飞说话了,都没想起来和另外三位桃园兄弟拉扯一下关系。
尤其他早上来的时候还特别平淡地朝杭危看了一眼,现在想想,落其他人眼里,搞不好还以为他要“叛变”。
果然,杭危勾着徐星的胳膊一压,山一样稳在旁边,动都不动一下,拿眼神赶跑了宋飞之后,转头,瞧着徐星的眼神满是探究:“二哥,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徐星不当二哥很多年,说实在的,虽然十年时间说长夜不长,但人忘记一样东西的速度是很快的,说不记得就不记得。
当年是怎么成了二哥的他暂时还没怎么想起来,怎么弄出个小团体组织他也不太记得,连当年高中时候的自己在父母老师看不到的地方是个什么鸟样他都忘了个七七八八。
所以杭危问他是不是吃错药的时候,徐星一脸平静,心里却忍不住道,可不就是吃错药了,不吃药也不会死,不会死就不会重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