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这样下水摸鱼的话,鱼都被你这副娇软模样吓跑了。”谢芳华毫不客气地鄙夷了秦铮一眼,伸手捡起地上的一根竹签子,挑了一块足够双脚站在上面的木棍子扔在了溪水里。她轻巧地跳到了那木棍子上,木棍子瞟在水中,顺水直下,她低头盯着溪水里看了片刻,竹签子划动了两下,便插了两条二斤有余的鱼上来。
她扎着两条不能动弹的鱼轻飘飘地落身在了秦铮的面前。
秦铮看着她,水天之色打在她脸上,清丽明媚,嘴角挂着浅浅弯弯的笑意,融化了落下去的夕阳霞光,他眸光动了动,收回视线,慢慢地将脱了的靴子穿了回去,哼道,“幸好那老头子死了,若是看到你不活抓而就地杀生的话,那么定要罚你饿三天。”
谢芳华扬眉,一时疑惑不解,“哪个老头子?”
“我师父!”秦铮说着落下挽起的袖子,似乎心有不甘。
谢芳华忍不住好笑,“他那模样哪里是老头子了?”话落,后知后觉地恍然地道,“你是不是也如我这般扎鱼就地杀了,所以,他罚你饿三天?”
秦铮抿着唇,不答话,向别院走去。
谢芳华跟在他身后,提着两条鱼想着以着秦铮的脑瓜子不是笨脑袋,他这贵公子哥儿做什么事情都会做得漂亮,如山野渔夫一般地下水摸鱼该是不屑做才是。本来她以为是因为他重伤武功如今不济了,才要摸鱼,但不成想他真是要下水摸鱼。原来是他师父的原因吗?
走了半响,秦铮似乎心中有些闷气,不理会谢芳华,也不跟她说话。
谢芳华觉得她刚刚嘲笑他要下水摸鱼大约是伤了他的面子,故意咳嗽了一声,“喂,再说说你师父吧!”
秦铮脚步一顿,但没回头,语气听不出情绪地道,“说什么?”
“说说关于扎鱼杀生的事儿。”谢芳华跟在他身后,脚步轻松,语气轻软,“佛家不是才不讲究杀生吗?原来道家也讲究这个?”
秦铮嗤笑一声,“他算什么道?我烤了鸟肉他比我吃得还多,抓了鱼他能分我一口就不错了。”
谢芳华一怔,“你的师父如此不近人情?”
秦铮用鼻孔出气,算是默认。
谢芳华此时有点儿颠覆早先在山洞里秦铮对于紫云的恭敬神色,当时对着那尊雕像那样的端然,她以为紫云一定是神邸一般的存在。在她的想法里,他怎么会和徒弟抢鸟肉抢鱼吃?她还是不太相信,见秦铮不语了,催促道,“你到说啊!”
“看来你遇到我说我师父的事儿比对我还在意。”秦铮回头瞟了谢芳华一眼。
谢芳华脚步一顿,半了半拍,片刻后才道,“我这不是好奇吗?”
“忠勇侯府的小姐原来也有强烈的好奇之心吗?”秦铮忽然笑了。
谢芳华瞪了他一眼,脸色拉下来,“不说拉倒。”
秦铮扭回头去,又走了几步,才缓缓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就是他对我说,身外之物都是铺助之物,就算用身外之物得到某些东西,也是抓不牢的。就比如,我想吃风灵雀了,备了一把弓,将鸟给射下来。比如我想吃鱼了,就拿了剑去河里扎鱼,而他会对我说,一旦有朝一日,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身上没有弓,手里没有剑。全身上下无一物。但是你想吃鸟肉怎么办?想吃鱼怎么办?我那时候答不出来,他说,你不是还有一双手吗?用手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