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喜之余,赵渊穆急忙带人进宫仔细搜查沈隽所在。
沈隽的位置并不难找,赵渊穆没找多久,就有人来报,已经找到了沈将军。
赵渊穆急忙带人朝沈隽所在赶去。
赵渊穆是在宫中废弃已久的宫殿中找到沈隽的。
急着来寻沈隽算账的赵渊穆一直到踏进这座废弃的宫殿,见到宫苑墙壁上未曾修复,仍旧残留着的火烧痕迹,才忽然反应过来,这座宫殿正是当年谢皇后自焚的宫殿。
冷笑一声,赵渊穆看向站在宫苑正中间的青年。对方一身缁衣,孤身一人,背对着宫苑门口方向,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头看着前方的宫殿。
哪怕是听到身后凌乱的脚步声,他也未显丝毫惊慌失措。
赵渊穆眼中忍不住闪过恨意,他怒吼一声沈隽,高声怒骂,“你逼死殷贵妃,无论是为人子,还是为人臣,我今日都要替我阿母讨一个公道!”
他说完,冷哼一声,抬手朝身后士兵一招。除去被分配到包围皇宫,留在宫外的两千多名侍卫,其余五百人,四百人将这座宫殿团团围住,另外一百多人则全部在这里。
这一百人接受到赵渊穆的命令,齐齐往前朝沈隽而去,似是想要抓捕住沈隽。他们紧紧盯着站在前边,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如同一座塑像一般的沈隽,心中高度紧张,半点不敢掉以轻心。
一直背对着众人的沈隽忽然间动了一下。
“哗!”
齐刷刷的,这一百多人竟然不约而同全都停住了脚步,有人脸上甚至露出了惊吓之色。
沈隽没有回头,他往前一步,微微仰头去看宫殿上的门匾。
一个小动作,竟然能让这些人吓成这个样子!赵渊穆脸色铁青,心中恼怒不已!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抓住他!”
理智上,这些士兵知晓自己应该听从襄阳王赵渊穆的命令,然而情感上,他们又对沈隽万分畏惧,不敢靠近。
沈隽先前的赫赫威名,只流传在南疆,然而建康之战结束后,全天下人都已知晓,大周这位年轻的沈将军,在战场上尤为凶残、冷酷,有血修罗之称!
这些身在建康,见过沈隽先前在战场上表现的士兵,格外畏惧沈隽。他们警惕地盯着沈隽,两条腿一前一后分开,一副随时准备撤离的模样。
赵渊穆见状,恨得咬牙切齿,他快步往前走,路过一名佩刀的士兵时,一把抽出对方的刀。握着大刀,赵渊穆一把朝沈隽砍下去。
沈隽头都没回,右手一抬,两根手指稳稳夹住劈下来的佩刀。
“襄阳王,哪里用得着如此客气。这份见面礼,约莫有些重了。”他淡声,侧眸看向赵渊穆。
赵渊穆只觉手中的刀似乎卡到石缝中一样,重若千钧,不管他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其抽出来。他咬着牙,狠狠往后一拔。
恰好这时,沈隽手指一松。用力过猛的赵渊穆直挺挺往后仰,差点直接摔到在地上。
沈隽没有理会差点摔倒的赵渊穆,他径直转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其他人讲话,“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在这里……”
“沈隽!你别想着拖延时间,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的赵渊穆,朝着沈隽怒骂。
这两人,明明沈隽才是那个孤立无援,被人围困的,然而比较两人的神情状态,反倒是沈隽更像带兵包围之人。
他微微抬眸,眼皮子一掀,苍灰色的眸子如同一团冰,“襄阳王,你真觉得你能杀了我?”
赵渊穆冷笑一声,“沈隽,你能拦住我一人,难道你还能拦住一百多人每人挥下来的一刀?!”
“所有人听令!凡拿下沈隽,获取首级者,升官加爵,连升三级!凡得其躯干者,皆为万户侯!”
赵渊穆此言一出,原先畏葸不前的士兵们忽然间精神大振,望着沈隽的目光,闪烁着贪婪之色,如同在看唐僧肉。
“你真以为我只有一人吗?”沈隽唇边泛上一层浅淡的笑。他轻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已经等赵渊穆很久了。
轻笑一声,沈隽出人意料地拔高嗓音下令,“所有人听令,拿下逆贼赵渊穆!”
突然之间,无数士兵从外涌入,瞬间将这一百多人,乃至赵渊穆本人都团团围住。不论是赵渊穆本人,还是这一百多名士兵尚未反应过来,就已经沦为阶下囚!
他们完全想不到,沈隽手底下的士兵竟真能做到衔枚疾走,不知不觉间潜伏到他们之后,不发出半点声响!
这些士兵自愧不如之余,越发觉得沈隽此人可怕,一时之间,他们也死了继续挣扎的心。唯有赵渊穆,满脸怒色,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自己竟然要输了!
怎么可能?!他明明已经派人去封锁城门,沈隽手下的士兵是怎么进来的?!
沈隽没有给赵渊穆解答疑惑的兴致,他从赵渊穆身上收回目光,扫视着周围士兵,神情肃穆,高声开口,“襄阳王赵渊穆谋害当今至尊,带兵逼宫,今已被拿下!”
双手被反压在身后的赵渊穆,一边挣扎着想要从地上起身,一边望着沈隽,眼眸里全是恨意,“无耻之徒!”
不行,他决不能就这样死去!赵渊穆情绪激动到眼睛发红,忽然之间,他想起一件事。
“沈隽!你还记得你妹妹吗?!”其实喊出这话时,赵渊穆自己都不信这话有用。今日换他处在沈隽这个位置上,才不会管什么没有血缘关系的昔日姊妹。
谁料,孤注一掷喊完之后,赵渊穆却注意到,沈隽眉头微微一蹙。
这一下,赵渊穆心里顿时激动起来,“沈隽,沈湘珮在我手上!当年你在沈家落魄之时,可都是她在帮你。你若是不想她死,那便放了我!”
赵渊穆尚未喊出沈湘珮的名字时,沈隽就已经反应过来,赵渊穆口中的妹妹并不是沈凤璋。
阿璋一直把自己真正的性别瞒得很好。
听到赵渊穆拿沈湘珮威胁他,沈隽眉梢轻轻一挑,忽然好奇起殷贵妃到底是如何教子的,竟然将赵渊穆养得如此天真。
他抬步,走到赵渊穆跟前,居高临下,低头望着赵渊穆,“赵渊穆,你竟然拿沈湘珮来威胁我?”
沈隽说这话时,语气不显,只听话的内容,既像是不满愤恨,又像是讥笑嘲讽。被压在地上,狼狈不已的赵渊穆,一时也不知晓沈隽到底是怎么想的。方才笃定的念头,又重新动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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