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朱雀街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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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街是内城的几条主街之一,与皇城的神武门相连,朱雀街两边住着的都是高官勋贵,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四皇子府。
联想到楚王在江南被人行刺,又有隐隐约约的证据指向四皇子,众人都心照不宣,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四皇子府。
简余到的时候,发现大部分人摄于守卫囚车的士兵,所以还只是围观,不少府邸都有人溜出来看,唯有四皇子府一直大门紧闭。
简余一到就直接找到站在一旁闲闲摇扇子的宋之意:“宋大人,将囚车放在这里似乎不妥吧。”
宋之意扇子一合,笑着道:“哦?原来是简统领,不知有哪里不妥?”
“朱雀街毕竟是主街,囚车停在这里不仅有碍观瞻也妨碍通行,若是被御史见了,我赤甲卫倒是无所谓,可楚王殿下只怕也要跟着遭弹劾,楚王殿下毕竟久不归京,如此怕是不大好。”
宋之意凑过去:“简统领,听说你与大皇子府过从甚密,我们如此做岂不是帮了大皇子一把?”
“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让你们将囚车停在这里。”简余一点没有避讳与大皇子府的关系,宋之意的本事他很清楚,也无谓和他打这些机锋。
宋之意感慨简余的敏锐,他原本对这个外室子并不在意,却不想那人人争抢的赤甲卫统领能掉到他的头上,如今见了他,才知道对方不仅仅是空有一身武力,竟连头脑也这般清晰。
“简统领说的是。”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一个壮汉慢慢地走了过来,他的长相和中原人并不太像,一双如同翡翠般碧绿的眸子,一头卷发被一把绑在了脑后,越发显得他五官深刻俊美,这是一种不同于中原人审美的英俊。虽说有着如此异族的外表,却有一个非常诗意的名字,叫做聂止疏,他是楚王从北疆带回来的,来历不详,却是楚王最信任的下属。
宋之意看到他似乎也很吃惊:“你怎么在这?殿下出宫了?”
楚王进宫不能带太多护卫,聂止疏是每一次都会在的,所以在京城只要看见他,几乎就能看见楚王。
聂止疏侧了侧身,穿着亲王服饰的楚王容禛走了出来。
第二十六章 一场戏
容禛跟着引路太监一路往御书房而去, 那太监本想和这位炙手可热的亲王拉个交情, 谁知不管他说什么, 对方都是一脸冷淡,再一看旁边那名异族侍卫,比他还要冷淡, 顿时就歇了这个心。
容禛一踏进御书房,就迎面飞过来一本奏折。
“你好啊你!惹了这么大篓子还敢回来!还敢来见朕!”永宁用力地拍着桌子,怒不可遏地看着容禛。
顿时, 一屋子太监宫女都跪下了, 齐声喊着“陛下息怒”。
容禛瞟了一眼打开的奏折,上面明晃晃地写着“谋逆”“其心可诛”, 他也不解释,只是单膝跪了下来:“臣弟有错, 请皇兄责罚。”
“朕派了梁珏去扬州,结果人就直接被你软禁了, 你这是在打朕的脸!”永宁帝似乎还不解气,一把把桌上的奏折全部扫到了地上,“你看看, 你自己看看, 这些弹劾你的奏折,就差直接说你要谋朝篡位了!”
“臣弟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永宁帝瞪着他,“我让你去江南查盐政,谁让你去动江南的官场了,一着不慎, 整个大夏朝都会因此颠覆,你可明白这严重性?”
“臣弟鲁莽。”
永宁帝看了他半晌,见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皱了皱眉头,然后放软了语气:“你的伤可好些了?”
“劳皇兄记挂,已经好很多了。”
“那便好,你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下次不许再如此莽撞了。”永宁帝说着,径自下了御座,将容禛扶起,就这么轻飘飘地将先前的怒气给掩过去了。
容禛的态度一如既往,陪着永宁帝用了饭,又在御书房密聊了一会,这才出宫去。
送他们的依然是先前那个小太监,只是已经没了之前的热络,想必是看到了永宁帝冲他发火的样子。
容禛不以为意,然而在离开神武门后,聂止疏却皱着眉开口了:“江南的事情不是皇帝让你做的吗?他为何要这样骂你?”
“做戏罢了。”容禛淡淡道,只是这份做戏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却不知道了。
聂止疏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向来不懂中原人这些弯弯绕绕。这时,他见到前方堵着的囚车,忍不住得意地对容禛道:“这一招估计会让那幕后凶手气得吐血吧!”
容禛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他在回程的路上又遭遇了伏击,也正因为如此他手臂的伤才会到现在还没好,所以在聂止疏义正言辞要帮他报仇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而是随他去,现在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
两人走到了囚车附近,才发现宋之意正在和人说话。
“这不是赤甲卫新上任的统领吗?”聂止疏说。
“简余?”容禛挑了挑眉,“这赤甲卫统领之争,最后竟然便宜了他?”
“主人认得他?”聂止疏见猎心喜,“我听说他力气特别大,真想和他比试比试!”
容禛正好听见简余回答宋之意的话,忍不住赞了一句:“倒是难得的清醒之人。”
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四皇子,这件事里老大和老四都不清白,无论从哪一方下手,最后都会将双方都牵扯进来,如今他的目的达到,也不打算真的和那两名侄子撕破脸皮,就从善如流,将犯人送去了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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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禛离开后,罗现皱着眉头看向简余:“楚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不必在意。”简余轻轻地皱眉,“倒是四皇子……”
他没有再说下去,楚王此举看似在打四皇子的脸,实则给了四皇子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大皇子一方若是因此丧失警惕,恐怕会被打的措手不及。
简余将这些分析埋在心里,对罗现道:“回去操练兵马,待到年后三司会审,只怕是一场硬仗。”
“三司会审?”罗现不明白,“这不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事情吗?怎么和我们赤甲卫扯上关系了?”
“这件案子不说是永宁年间,就是大夏朝开国以来都是一桩大案,江南已经被楚王的所为给震慑到了,可京城还是人心浮动,到时候谁是主审谁是副审,判例轻重,都会成为各方人马争夺的筹码。”
“这……”罗现忧虑道,“我们区区赤甲卫,只怕在这些大人物眼里连只蚂蚁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