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她话就没说出口。
锅里倒了油,油一热鸡蛋就倒进去了。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不说了,反正他们住的这地儿偏,只要她出去不说,没人知道这事,也没人会因这事说周青柏窝囊没本事。夏樱打定主意,手下便加快速度忙活了起来。
周青柏可不知道烧个火夏樱心里就想了那么多,在他看来今儿搬过来里里外外夏樱忙了好半天,那么累了还一个人做饭未免太辛苦,反正烧火又不费事儿,他来帮着烧两人还能早点吃饭呢。
先炒青椒鸡蛋和素豆角,又烧了两人份量的一碗汤,最后才热油下锅煎鱼。夏天的好处是不怕饭菜变凉,夏樱手脚麻利,一顿饭彻底做好,先出锅的菜和饭正好吃。
老宅这边原来的饭桌已经不能用了,两人过来板凳倒是拿了四个,但饭桌却没拿。周青柏把夏樱出嫁时带的实木箱子搬了两个出来,往客厅中间一放,夏樱则拿了嫁妆里的一块白底黑点的波点布往上一铺,这就是饭桌了。
饭菜上桌,两人面对面坐了,这下就不能视而不见了。
夏樱垂着眼,目光只看周青柏面前的碗:“吃饭吧。”
一顿饭是两人的忙活,她饿了,他想必也早饿了。
这样的气氛周青柏很不喜欢,然而苦于没经验,实在不知道这时候应该怎样让气氛活跃起来。他应了声,然后伸筷子在鱼肚子那一夹,一大块脱了刺的鱼肚子肉就被他夹下,送到了夏樱碗里。
他这才道:“明儿我去镇上买个锅,桌子我托人立刻打,快的话一周就能拿到了。另外咱们还差什么,回头吃完饭咱俩一起想想。”
夏樱看着碗里的鱼肉,低声应:“好。”
又陷入了沉默。
周青柏原想跟夏樱解释下曹瑞雪的事,但现在夏樱什么话都不说,他倒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一顿饭在沉默的氛围中吃完了,虽然是三菜一汤,但每样菜的份量都不算大,周青柏的饭量又不小,最后夏樱停了筷子,周青柏把剩下的全给包圆了。
饭后,夏樱收了碗筷去刷。
桌布干干净净,周青柏坐了下,就也起身跟进了厨房。
夏樱低头忙碌着,周青柏张了张嘴,终于道:“我跟曹瑞雪什么都没有,都是一个村的,很多比我小的都喊我哥。而我跟她爸比较熟,又比她大几岁,所以打小就叫她瑞雪。”
其实同村好些女孩儿,大家都不会连名带姓的叫,一般都是叫小名的。
当然,男孩儿也一样。
不过,如果夏樱介意的话,那以后他不这么叫也没事。周青柏不觉得改了这点有什么,但心里却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先前他因为夏樱提的是曹瑞雪没顾得上想这个,但此刻静下心来一想,却忽然觉得——夏樱这是不是吃醋啊?
他看着夏樱忙碌的模样,不知不觉声音里就夹了点儿笑意:“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以后就连名带姓叫她。不,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以后就不见她了。”
话说到后头,他已经笑出了声。
夏樱会多想只是因为曹瑞雪和前世有太大变化,实际上她也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夏家村叫她樱樱的男孩子并不少,她哪里会介意这个。
而周青柏的态度,虽然也有点儿不对,但却并不像是喜欢曹瑞雪的模样。而仅仅这几天的接触,夏樱觉得周青柏如果喜欢曹瑞雪,只怕根本就不会同意娶焦琴琴,而现在更没她什么事了。
可,曹瑞雪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还有,他笑什么?
好端端地正说话,哪里好笑了?
夏樱有些生气,正要说话,却突然眉头一皱咬了牙。肚子传来坠痛的感觉,腿微微发麻无力,身下那种熟悉的不对劲感也立刻来了。她暗叫一声糟糕,这是每个月都来一次的月经来了。
她有很严重的痛经问题,生理期的前两天人基本上一点力都没有,而尤其是第一天的白天和晚上,不仅是腹凉腹痛,她的腰也会又凉又痛。
她想立刻回屋换衣服,然而此时周青柏就在边上,她总得有理由。
已经换了一次衣服,此刻又还没洗澡,哪里有理由?
好在她穿的是黑裤子。
夏樱忍着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手下动作立刻加快了。
周青柏一直在关注她,自然发现了她神色的不对劲,他的解释好像起了反作用?他笑不出来了,一大步迈到夏樱身边:“真的,我和她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如果非要说什么,那就是以前她爸跟我开过几次玩笑,说什么叫我入赘她家。但这事儿我从来就没应过,私下里和她也没接触过。只不过其中一回我拒绝她爸的时候她听见了,你昨天问我我觉得有些尴尬,又怕你多想,所以就没说。”
周青柏并不知道当时曹瑞雪听见后转了身就哭了,他从不知道曹瑞雪喜欢他,所以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必要说的,太过自恋不说,那也算是败坏人家女孩子名声了。
原来是这样。
所以曹瑞雪是听了她爸开的玩笑,偷偷喜欢上周青柏了?
夏樱只分心想了一下,腹部又是一阵痛,她顾不得再细想,忙点了头:“好,我知道了。”
这分明就是敷衍的语气。
周青柏真不高兴了,难道是曹瑞雪胡说了什么?
他原本没跟夏樱说,主要是因为他和曹瑞雪真的没什么,而他和曹瑞雪的爸以前一起在工地上做过工,学到了不少东西,所以这种说出去会毁了曹瑞雪名声的玩笑话,他自来就跟谁都不提的。
但要是曹瑞雪敢跟夏樱胡说,那他无论如何也得把事儿说清楚。
“是曹瑞雪说了什么?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叫她来对峙!”他声音一冷,伸手抓了夏樱的手腕。
刷锅洗碗用的是凉水,经期的时候夏樱又一向手脚和腹部一样凉,周青柏立刻感觉到不对劲了:“你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又去看夏樱脸色,更是大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脸色太难看了!别洗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夏樱自觉已经活了一辈子的人了,在周青柏面前她已经算是老人家,又是见识过后世开放的风气的,来月经这种事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看着周青柏着急的模样,她就是说不出,任由周青柏拿衣服胡乱给她擦了手,拉着她就往外走。
他大概是太着急了,门也不去关,出了厨房就道:“你还能走吗,算了,我背你,快上来!”
他蹲在夏樱面前,但却迟迟没感觉到夏樱往他身上趴。
他着急的回头,夏樱背光站着,他看不清夏樱脸色,只一个劲的催:“你快点啊!放心,我力气大,背着你没事,而且这路我熟得很,背着你也能走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