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灏回的匆忙,没来得及准备那么多,然而对于这个他期待而又带着歉意来到世界的孩子,不愿意让他少了这些,这个玉佩他记事起便带在身上,自是没什么比这个更珍贵的了,送给孩子,却是甘之如饴。
递给李梓瑶。
李梓瑶没有接,只听齐灏道:“便将此送与他,他现在还小,你帮他存放着吧。”
“我不要,”李梓瑶摇了摇头,莫名觉得可笑,原来这东西与自己还有这个机缘,“你自己帮他保管着吧,等他长大了再给就是了。”
长乐的事情齐灏早该知道了,她出嫁前与李梓瑶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本以为齐灏会有所怀疑,向自己询问的,便耐着性子等待,可齐灏每日来都是看小孩儿,要不她已睡下,几乎没认真说上过一次话,看这情况,就是等到他回淮南也不会问起了。
如此,自己就要开了口了:“长乐离开之事你了解吗?”本能的不愿提及“和亲”二字。
齐灏点了点头。小皇太孙逝世那天,他去东宫,太子便提及了此事,说本没有和亲一茬儿,周佐期去安排了人故意从中作梗,在加上圣上被周贵妃吹了耳边风,逼得母后不得不把长乐交出,为的就是怕长乐嫁了人再为东宫添筹码。
那个是他从小领着长大的妹妹,平日里对她比谁都要纵容上三分,竟折在了这场战事里,方不诩那个老东西,不知从哪个旮旯里被挖出来的,早好些年都没带过兵了,竟然还敢在辽东之事上挑大梁,他父皇的心思,可真是......
方不诩便是之前统兵对抗高丽的方老将军。
了解了你还能这么平静?
李梓瑶定定的看着齐灏,这还是十月回来后第一次这样的认真,他整理好了装束,不似刚回来时的狼狈,似乎也卸下了大婚时的清冷,眼底多了分随意与从容。
“是太子同你讲的?”若还能这样平静,不是被粉饰了还能是怎样?这家人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就那么自信齐灏会选择相信他们而不是自己吗?
齐灏轻笑出声:“不然呢?你觉得还有谁?”
“你笑什么?”
齐灏没有回答,打从孩子被抱走起他便倚在床边的挡板上,这会儿看了眼窗外,那个笑没有加深也没有收敛。从李梓瑶的角度刚好看得到唇角微仰的弧度和长的翘起的睫毛下放空的眼。
李梓瑶心理说:这家伙还是安静着出神的模样好看,跟我儿子有的一拼。
也未曾将脸转回来,齐灏开口道:“你还从未讲过在宫中的日子,再不说我可就没时间听了。”
是要走了吗?
“对了,你这样从淮南赶回来,岂不是抗旨归京?”原想着他回来就好,却忘了这茬儿。
“在淮南发现了好东西,迫不及待的想给父皇送回来,让别人送儿臣不放心,非得亲自回一趟才行。”齐灏还记得当时自己找的是这个借口。他父皇若是个清明的定是要治罪不可的,可他不是,有“孝”字作为借口,谁能在天子面前说个不是。
齐灏随后又道:“这两天就要启程了。”可惜他儿子太小,孩子本就难养,这么大点儿哪能一起抱过去。
第49章 四九
白锦绸绣祥云袍搭在床边有几丝褶皱,床前的踏脚一高一矮两个台阶,齐灏一脚踩一个,修长有力的小腿还能高出床面,就这样屈起,极其闲适的样子。玉佩自取下后便被他握在手中,几缕红线缠在食指上两手搭着搁在腿上,背脊印出的弧度五分散漫随意五分清贵不卓。不知道是被哪般柔情融化了,这会儿看着可比走之前更要像个不过二十岁的人了。
尽管还噙着那抹笑,清冷的光线打在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