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眼里有稍许不耐,不知是被这溽热的天气惹得,还是心中有事儿。
李梓瑶以及其优雅缓慢含蓄端庄迤逦而不做作的姿态收了纸伞行万福礼,那少年微微低头示意,李梓瑶又以及其优雅缓慢含蓄端庄迤逦而不做作的姿态缓缓起身,慢慢抬起头来向那少年看去,眼波流转,蜜意柔心。
长乐公主一声呵斥:“没点儿眼色,大热天的,还不快给你家主子遮上。”墨笙听了支起伞,这样下来反倒影响了李梓瑶的预期效果,她轻轻按住墨笙的腕,缓缓摇头。
长乐见了没再说什么,转过来看四皇子,笑道:“这什么风,却把四哥给吹来了。”
少年轻启唇角:“正要去给母后请安。”李梓瑶要是个有眼色的,听了这话便该让开了,四皇子似乎已经做好了起步的准备。
就是这个时候,这个距离应该用上五分力,“王爷慢走。”齐灏已于三个月前封端王留京建府。
伴随着那声“王爷慢走。”李梓瑶侧过身去,头部发力,糟了,她听到一丝细小的摩擦衣服声,似乎用力过猛,珠花打到齐灏身上了。
齐灏毫无防备,珠花下落时下意识一接,有些愣神,就这样将它放在掌心似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梓瑶收了诧异,压压嗓子发出像夜莺婉啼般的细小惊呼声,“啊。”抚上发髻,弯腰行礼,“都怪民女大意,竟让珠花松落了,惊扰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心里暗暗想到,虽然出了些差池,但还好一切都在朝着预想的轨迹发展。
齐灏拿着珠花正向她的方向迈步,李梓瑶提醒自己要摆好脖颈的姿势,起身抬头,却见了让自己想骂人的一幕。
只见一只手“唰”的一下从齐灏手心掠过,珠花便转移到那人手里,妈的,是李子倬。接着就一阵数落,“这么大人了,连自己都收拾不好,不能打扮齐整了再出门,你看看,这好歹是在端王爷面前,要是让他人见了,还不笑话你。”
刚刚光顾着注意男主角齐灏了,根本没看到李子倬也跟在后面好吗,心底里默默吐一升血,棋差一招。
李子倬把珠花递给墨笙,发间两边不对称确实难看,墨笙赶紧上前给自家小姐戴上。
趁这个被挡住的空档,齐灏从中间穿身而过,嘴里留下“无妨。”
李梓瑶袖里还有只绣了首很显文采的诗的手帕,想着大热天的相见,必是送手帕给人留念的好时机,甄夕络能博得齐灏动心,便有一部分原因在这文采上,她要能借机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为男主擦擦额间的薄汗,并送上手帕,简直一箭三雕,不巧的是被墨笙挡住了,都怪李子倬这个笨蛋,坏了她一连串的计划不说,还说了一番让她那么没脸的话。
回去李子倬得还七只发钗!
李梓瑶憋了一股闷火儿长乐自然是看在眼里,只当她是被李子倬数落了心里不高兴,开解道:“这女儿家的发饰本就繁杂,出了点差错也无可厚非,你那哥哥是个不会说话的,何必与他计较。”
打开了李梓瑶的话匣子,“哼,他哪是不会说话,他分明是很不会说话好吗?有这么给自个儿亲妹妹难堪的吗?旁的时候我也就不理会他那么多,可是今天是什么场合,他就非得让我出丑吗?”
长乐反倒笑了:“呦,姐姐倒说说今天是什么场合?”
梓瑶撇撇嘴,“我也不给你装迷糊,那人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我就是不想在他面前不好看。”她说完低下头,踢着路边的石子,白白的对面反射着阳光,刺的人眼生疼。
长乐沉默了良久,拉着她走向凉台,“姐姐倒是真性情,可谁说不是呢,哪个女儿家不想在自己心上人面前体面些。”
今年的荷开的确实好,这一番折腾下来才有了心思赏看,满池的荷花,满池的碧水,满池的碧叶相互映衬,想一个个独立于高台的白衣*,淡淡的清香传来,又如怀春女子细微的喘息,这炎炎烈日下,看着它们反倒清爽了许多。
有些郁闷的心情在这碧池间得到抚慰,她刚刚有些发热的脑子逐渐清醒下来,敏锐的捕捉到长乐的异常来,“怎么了?说的公主像是有了心上人似的。”本就只是玩笑话罢了,却被她暗嗔一眼。
这个眼神有些危险,李梓瑶本能不想多问,只是干笑两声,转开话题,“下月中旬又到了亦枫阁一年一度的诗文会,不知公主可要前去?”亦枫阁的诗文会不仅男子可以参加,连女子也是能够参与的,只是两边分开举行,按理说李梓瑶这种在古代属于文盲级的人物一般是不会凑这个热闹的,然而甄夕络重生后和齐灏的第一次见面就在那里,且甄夕络在诗文会上名声大燥,在齐灏心中的位置又重上了两分,李梓瑶明知如此,又怎恁坐视不理,哪怕抢不了风头,自己也得过去制造点儿小意外才行啊。
长乐挑眉道:“怎么?你要去?”卫国公家的千金如草包是帝都里人人都晓得的事儿,不仅没文采,连脾气也如母老虎,能不出名才怪。
李梓瑶当然知道她在怀疑什么,“就是大家都对我有误解,我才要去,你看天天京城里传的都是什么,搞得我很面子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