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远之张了张嘴,“当年顾家……”
老南阳王接过话,“顾家能累世几百年,靠的便是立身之道,我离京时,老顾瞧着也老了,几次张口,都没提,后来在我临走前,叹息地说了句对不住,我还纳闷,后来到了江州王家,看了那封信,我才明白他这句对不住从何而来。无非是当年顾家得了信,但是袖手旁观了。身处顾家的位置,也怨不得他,可以理解。要怪啊,只能怪咱们南阳王府自己的内鬼,内里不坚固,没防备,才让他们有机可乘。”
沈远之闭了嘴。
老南阳王道,“不该把这恩怨算在怀安身上,他是一个好孩子。”
沈远之闻言彻底无话可说了。
安华锦放下事情,拿出了笔墨纸砚,开始写写画画。
老南阳王转头瞧见,对她问,“臭丫头,你在干什么?”
“作画。”
“作什么画?”
“画你。”安华锦道,“如今您剩这么短的时间了,就算我派人去京城把宁儿带回来,也晚了,他怕是也见不到您最后一面,我多作些画,给他以后收着怀念。您若是还有力气,就给宁儿多留几封信,免得孩子以后抱恨。”
“行。”老南阳王推开被子,慢慢地下了床。
沈远之伸手扶着老南阳王,难受地想着安爷爷真是时日无多了啊,以前下床利落的很,如今下床缓慢的很,需要他扶着了。
安华锦寸步不离地陪了老南阳王七日。
七日这一晚上,老南阳王与安华锦私下说话,他半靠在床上,对安华锦说,“臭丫头,无论顾家如何,怀安是个好孩子,你别放弃他。”
安华锦搬了个矮凳坐在老南阳王床前,给他剥桔子吃,“爷爷让我如何不放弃?他如今可是被圣旨赐婚了。”
“圣旨赐婚,必不是他甘愿。”老南阳王道,“你们多久没通信了?暗焰都告诉我了,足足有两三个月了。”
安华锦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与他说什么。”
老南阳王叹了口气,“你呀,要知道,人活一世,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别把仇恨看的太重,而错失了本该最重要的人。怀安是这天底下,打着灯笼都难找的那一个。”
安华锦不语。
老南阳王对她瞪眼,“你是让我死也不安心是不是?”
安华锦将剥好的桔子递到他嘴边,“这桔子很甜,是今日刚刚从岭南送来的。”
老南阳王张口吃了一瓣橘子,“你别给我打马虎眼,你给我一句实话。”
安华锦只能说,“爷爷,我不知道。”
老南阳王恼怒,“被你这么一说,再甜的桔子也不甜了。”
安华锦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我倒是挺想您死也不安心的,至少,闭上眼睛后,还能惦记我。”
老南阳王生气,“你不想要怀安,那你要谁?你若是现在跟我说出一个人来……”他顿了顿,“崔家小子对你痴情的很,我也是看在眼里,他品性端正,又为你弃了崔家来南阳,倒也……”
安华锦等着他说。
老南阳王却闭了嘴。
安华锦笑问,“倒也怎样?爷爷倒是说呀?我听着呢。”
“你啊,你是我亲孙女,你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你心里有怀安,没有崔家那小子,若真是因此选了人家,也是害了人家。夫妻不能一心,日子岂能过的快乐?”老南阳王狠狠地挖了安华锦一眼。
安华锦不置可否,“爷爷,您也说了我的性子,我这样的性子,若是真忘一个人,也是能忘了的,若是真嫁谁,那必然想方设法,也要爱他敬他。您想多了。”
老南阳王:“……”
得,白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