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宛央整个人微微一怔,再看时,慕词安稳的呼吸依旧绵长,轻合的眸子依然未张,只那唇角翘起一抹弧度,有着淡淡的甜意。
她伸指过去,在那处轻按了按,口中道:“小词听话,现在好好睡,早日把咱们宝宝生出来。”
这一次,他再没什么反应,一径偎在她怀中,睡得香甜。
她有些无奈地笑笑,想着这几日的事情皆已被推了去,索性也闭上眼睛,养养神。
说来,那天的苏念也很可怜,他不知道,自己那时已有了半个月的身孕。
而为了折辱慕词,那晚他和容珩做的比以往都更激烈,已是不慎动了胎气。
又因为念夏救下慕词的举动大发雷霆,一怒之间,竟掉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容珩恨他心狠手辣,却也为这个没能出生的皇嗣惋惜不已。
她初即帝位,早时又常年在边疆抗战,膝下子嗣单薄,至今也只有贤君曲氏所出的那一个皇子。这好不容易怀上一个,竟又因为不在意和嫉妒而失去!
那晚的后来,长盛宫的灯火一夜未熄,而宫中御医从各家急急忙忙地赶来,十几人合力,也最终没能保住那个弱小的生命。
那晚的之后,苏念一个人日日居于宫中主殿,日日望着一个地方怔怔愣神,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女帝容珩去看过几次后也不再涉足。
渐渐地,那里的宫人便散了,先是一个一个地偷偷溜走,再是三五成群地结伴而去。
到最后,就只剩下念夏一个人,他白天里尽心尽责地照顾苏念,夜色里便对着这个已然再无神采的主子,无声地以泪洗面。
曾经荣宠至极的长盛宫,自此,成了不是冷宫的冷宫,曾经在后宫一手遮天的人,自此,成了宫中千千万万颗弃子中的一颗。
“这本就是他应得的。”
这是苏悦在听说了这个消息时,对着顾宛央很是平静地落下的话语。
不过,真的是苏念应得的吗?是罢……
这么想着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顾宛央觉得,她自己也该是睡熟了的。
因为等到她再有些意识,已是怀中的慕词痛苦地蜷缩起身子,难受地嘤咛着出声的时候。
她几乎是一个激灵便清醒了过来,紧张地抚抚他汗湿的脸颊,“小词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请太医……”
他虚弱地冲她摇摇首,“不……不要叫太医,是宝宝……宝宝要出来……”
虽未在以前有过经历,可那腹部一阵阵的发紧,加之预定的产期就在这一两日,他心里有些准备。
“妻主,你快……扶我下地走走。”
这些日子,他仔细翻看过这方面的医书,说是临产前走动走动,孩子能下来得快些。
她虽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却下意识地听从他的话语,急急忙忙下到地上,又扶起他,然后弯身为他套上靴袜。
她只他一个正君,是活了二十年来第一次陪一个男子生孩子,虽也听说过这过程的艰辛,可看他方在屋中走了两圈便累得直喘气,心间也跟着一阵阵地疼。
可算算时间,这才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而宝宝真正出来,少则整个半天,多就要整整一天。
让她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受这样的苦楚,自己却无能为力,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又能不能承受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