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娶我的?你居然都不多看我一眼?”对着她的背影,温子约低声暗骂几句,末了,又忽而扬起一抹笑,轻声道:“不过看你的模样,应该并非常人,如果嫁给你,就不用被娘拿来当筹码做交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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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一带的迎客宴历来热闹,尤其对于有些身份的客人,是要主人家所有家眷都入席,好让众人都认了这尊贵的客人,免得今后无意中冲撞。
温府自然不会例外。
是以,当顾宛央和慕词走入正堂,看到一众环肥燕瘦,风姿妖娆的男子时,俱都微微一怔。
左边满满的一桌,是温城主年轻时纳进府的小侍,右边满满的一桌,是温子瑜听从母命近些年来纳入门的小侍,底下亦有几桌,则分是府上几位庶女的小侍,他们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日能在妻主面前露脸,这一个个都使了浑身解数,姿容艳丽非常。
都言江南女子有福,一生可纳侍无数,如今看来,果然所言非虚。
然这一众男子,能上得主席与妻主同坐的,却也不过两位,一为正君,一为宠侍。
长袖之下,慕词的手指紧了紧,指尖微微泛白。
似有所觉般,顾宛央侧眸看看他,他轻轻摇摇首,目光转向主桌。
温子瑜身边正坐着两个男子,一张素面朝天,腹部明显突起的容筱和一身红衣,浓妆艳抹的纤细男子,那男子偎靠进温子瑜怀里,手中举着酒杯正送到温子瑜嘴边,在温子瑜注意不到的角度,那男子挑挑眼角,颇有几分得色地看向对面坐姿端庄的容筱。
容筱敛了眉目,对那男子的挑衅视若无物,只在看到正望着他的慕词时,微微笑笑,便复又低了眉。
慕词抿了唇,不该是这样的,他认识的筱筱不该是这样的。
自昨日初见,他便不无悲哀地发现,昔日那个神采飞扬、一颦一笑轻快灵动的容筱不见了,现在这个,只是雍容大度的温府少君,只有目空一物的正室风范。
那样明媚适意的笑意没有了,那样肆无忌惮的傲然亦不见踪影,不,这不是容筱,不是他认识的筱筱。
耳边传来这一室男子的莺音燕语,为什么,他心底蓦地一痛,喉间涌上一股苦苦的涩然,似乎曾几何时,他也曾如现在的容筱一般,看似淡然自若地应付着妻主的一众小侍,心下却早已如死水般再无波澜。
为什么,为什么他能一下子将这样的容筱看透,为什么他如此真切地体会到容筱深藏的苦,为什么这感觉,真实得彷如身临其境,怎么甩也甩不开?
不由自主地一步步退去,他要离开,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让他如此痛苦的人。
可是,手腕却被紧紧攥住,任他拼了全力去挣也躲不开。
好难过。刹那间眼眶微热,有泪如倾。
“小词,”由不得他此般绝望的神色,顾宛央双手覆上他的肩头,“小词你看看我,告诉我怎么了,小词。”
他怔愣着抬起眸子,眼神空洞地看着她,好半晌,才似有了知觉般,一字一顿道:“你以后,是不是也会这样?”
顾宛央闻言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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