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讯而来的八王爷见状,忙道:“嫂夫人消消气,何必跟这种人计较。”
八王爷瞪了赵夔,赵翼与赵慎几眼,怎么也不拉着点,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肖家闹到御前去,搞不好就能按个殴打朝廷命官的罪名。
八王爷吩咐了下人将肖家两位老爷轰了出去。
肖大爷早就想撤了,今日真是失策,这赵家怎么的一点都不伤怀?莫不是赵凌真没死?
不可能啊,他们打听到的都是一手消息,不太可能会出错!
肖二爷伤势不轻,但并不致命,可他隐隐之中总觉着这条命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她,想杀了他!
只因为他说赵凌已经死了!
赵凌,赵凌!她眼中只有赵凌了么?
厅堂内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赵夔对心腹交代了一句,“去盯着肖家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
“是!”当即有几个身着劲装的男子急步离开。
赵翼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八王爷也有所闻,他上前一步,先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骨灰坛打开,用小指探了进去,勾了一些出来细细闻了一下,“是骨灰无疑了。”
王氏身子一软,好在被芳婆扶住了,她倒是没有倒下,她环视了一屋子儿女,又想到了不懂事的小七小八,另有一个赵凌从未谋面的小九,王氏的嗓音突然柔了下来,问道:“王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赵凌前几天还给我寄过信,而且不是寻不到人么?这骨灰又是从何而来?”
王氏想不通的事,赵家的人自然也想不通。
赵夔将那几个护送骨灰坛入京的将士叫了过来问话,“你们几个并不是侯爷的贴身随从,你们如何笃定这是侯爷的骨灰?”
这几人有些面熟,赵夔此前在军营见过,的确是赵家军。
而且,对方如果作假,找几个陌生人来冒充也未免显得太过低端了。
这人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刚才又亲眼看见了夫人大发雷霆,此刻有些胆颤,“回世子爷,我们几人也不能笃定。”
赵夔一听这话,一脚就揣在了此人胸口,“你不能笃定,因何说这是侯爷的骨灰!你大胆!”
男子爬了起来,又道:“世子爷,夫人,小的也是在去寻侯爷的路上看见了尸首,那尸首虽已面目全非,但他穿的是侯爷的战袍,若是没有记错,那上面还绣了一直褐色的雄鹰。”
王氏闻言,双腿彻底一软,泪珠子终于没有忍住,如决堤的黄河之水,再也无法止住。
没错,那是她亲手给他绣的。
那时赵凌故意“调皮”,还非要让她绣一只雌鹰在上面,可王氏哪里能分得清老鹰的雌雄?她更是不知道雌鹰和雄鹰有什么区别,那日便没有依他。
八王爷的眉头紧蹙,他也是不相信赵凌会这么巧就出事了。
像他那样的人,只有旁人遇到了他才会遭殃。
“嫂夫人,这件事不可全信,既然尸首是面目全非,那就并非是赵凌本人。”八王爷强调了一句。
王氏默了默,让芳婆将宝剑擦拭干净,之后又吩咐了阖府上下,不得再传播谣言,至于那只骨灰坛子,王氏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众人纷纷散去时,外面依旧雷雨交加。
王氏与赵宁等人是今晨才刚刚抵达侯府的,几人都没有休息好,赵慎更是赶了一日一夜的路,但此刻看上去却无任何的疲倦之态。
赵慎撑了一把二十四骨的油纸伞,送赵宁回梅园的路上,他竟没来由的说了一句,“若今日失踪的人是四哥,小五会不会也持着三尺青锋维护四哥?”
赵宁抬头,见四哥的脸润在一片雨气之中,头上的伞都偏向了她这一边,四哥的右边肩头都落了雨,已经打湿了,连他的玉冠上也沾了水渍。
赵宁道:“会的.......吧。”
这语气不太肯定,赵慎勉强接受,走了几步之后,却道:“小五放心,四哥可不舍得让你担心。”
赵宁不说话,雨势很大,赵慎的话音很快就被吞没,赵宁脸上却不受控制的滚烫了。
其实,赵宁也不信侯爷父亲会出事,只是这其中究竟发生了,她便不知道了。
这厢,赵老太君从小佛堂里出来,前院的事她也已经听说了,王氏的做法,她很赞同,也很支持。
她老人家也不信儿子会有事。
赵家这一代可只剩下赵凌一位男嗣了!
*
东宫一片水汽迷茫。
太子透过打开的窗棂,看着外面层层的浴帘,再次问了一句,“你是说,赵家不信赵凌已死?还将肖家两位老爷给打了?”
心腹重复了方才的话,“殿下,正是如此,不过下手的人是赵夫人,赵家三位公子对此事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太子长吁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背后肯定还有一个隐蔽高人,此人极有可能就是上辈子杀了他的那人。
太子猜测此人会是赵夔,因为除了赵夔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赵家还有谁会与他有直接的冲突。
“赵家世子爷是不是暗中与辰王接触过?”太子突然问道,他身边的这些心腹都是从东厂与锦衣卫之中精挑细选出来,最是擅长追踪暗查。
心腹道:“殿下猜的没错,赵家虽然明面上与辰王决裂,但赵夔的确与辰王接触过,只是属下还不知道他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太子与顾慕瑶的婚事在即,他本是打算将赵宁也一并娶入东宫,可如今赵家出了这等事,他还真是无法娶了赵宁,若是赵凌当真死了,他只能先将赵宁弄到身边来,待三年孝期满才能娶她。
心腹本要退下,但有一事还是说了出来,“殿下,赵家二公子与公孙小姐已经.......有夫妻之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