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太太一直记着周氏的仇。
要知道,周氏可是她嫡亲的侄女儿,肖二爷也不过是妾室所生的儿子,她根本不会在意肖二爷的处境。
“哼!王氏自个儿招了邪物,与我肖家能有什么关系?”
肖老太太话音刚落,马车轱辘突然裂开,那马也不知怎的像受了惊吓,竟狂奔了起来。
不出几息,车厢与马匹脱离,在昏暗无人的长街上足足翻滚了几圈,最后才撞在了街旁酒楼的石狮子上,瞬间崩裂。
百丈之外的暗处,黑色锦衣男子上前抱拳道:“二公子,那两妇人还有气息,是否?”男子做出了个绝杀的手势。
这男子是侯府的暗卫,做的都是一切狠绝杀人的任务,这次又是二公子罕见的亲自出马,想必那肖家二妇是必死不可。
赵翼摆了摆手,那嗓音与寻常的温和截然不同,清冷到了极致,“留着她们的贱命,日后的苦头还多着!”
男子了然,三位公子暗地里惩戒人的手段一个比一个高明。
很多时候,他们不会轻易要了旁人的命,但却比索命还要残忍。
男子再度抱拳恭敬道:“是,属下明白了!”
这个时辰宫门已经下了钥,赵翼赶回侯府时,赵凌,赵夔与赵慎都在厅堂议事。
这次王氏与一对双生子都安然无恙,这本是一桩喜事,但厅堂内却是一阵阴云密布。
赵凌不打算就此罢休,这事一定要追究到底。
赵夔掌中还存着婴孩身上的奶香味,王氏因着身子损伤严重,便留在宫里小住,一对婴孩也留在了宫里,赵夔抱过小七小八,现在还念着她们,这时神色冷肃道:“父亲放心,儿子一定竭力查出真相,必定给母亲和小七小八一个交代!”
赵翼在赵慎身侧落座,低语了一句,“肖家婆媳二人怕是几个月都起不了榻了,若是再有人碎嘴,就不是断胳膊断腿那般简单!”
赵凌眸中布着血丝,他不是一个能被轻易打败的人,但今天晚上他却是似乎经历了半辈子的大起大落,此刻还是心有余悸。
儿子们的实力,他心里是很清楚的,虽说他让几个儿子藏拙,但这些年让他们三人办的事也不少。
“嗯,老大老二老四,这件事必须有个结果,不管查到是谁所为,都让为父亲自来处置!”赵凌沉声道,成熟男子的嗓音略带暗哑。说话时,他眉宇之间尽是长烟落日下,将军行戈相拨的骇人之色。
“是!”三位公子齐齐应下。
侯府设有独立的地牢,赵翼与赵慎便是在昏暗潮湿的地牢内见到了那只黑猫。
见地牢里里外外被铁链团团锁住,赵翼问了一句,“大哥,你这是……”他是侯府的二公子,自然知道这地牢的构造,哪些地方设有机关暗器自是一目了然。
未及赵夔开口,赵慎道:“大哥是在防备有人会来截猫?”
赵翼唇角一抽,但与此同时,他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而且老四说话一向是一语中的,他既然这样说了,那肯定是必有其事。
赵翼道:“所以,此事与万贵妃无关?有人想一箭双雕?利用母亲难产,再除去万贵妃?”
要知道,万贵妃的背后便是大皇子,万贵妃一旦因王氏的事而受到牵连,大皇子的处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赵夔负手而立,沉吸了一口气,胸膛高高起伏,“且等着结果吧。”
赵慎一直沉默着,他立在地牢外,不笑的时候彷佛天生便是阴郁的,那幽眸之中的神色实在难以揣测。
即便是赵夔与赵翼二人也看不透他。
“有一味苗族香料,但实则并不香,只有猫狗之类的畜生能闻到,一旦有人将这种香料放在身上,必会惹来畜生兽.性大发。”赵慎的清冽的嗓音在死寂一般的地牢幽幽荡开。
他彷佛有种与生俱来的魔力,他一旦开口,旁人便无意识的静听在侧。
赵夔与赵翼顿时警觉到了什么。
赵夔问:“老四,这件事你因何不在父亲面前提起?姑母----赵贵妃归省那日的确赐给母亲一只香囊,但那不是安胎所用么?你方才所言可能笃定?”
如果真是赵贵妃所为,那么事情便能理顺了。
只是这未免令人太过寒心了。
莫不是赵贵妃想利用赵家铲除万贵妃与大皇子?
那母亲与小七小八的命又算什么?
像他们这样的人本该无情无欲,奈何赵家子嗣绝非只贪恋权势之人,‘情义’二字在他们眼中或许分文不值,但赵家的自己人却任谁也不能欺的!
赵翼腮帮子鼓动,饶是他也颇为失望,“老四的话自是有道理,先查清楚母亲腰上的荷包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赵夔多看了赵慎一眼,见他侧脸俊挺如玉,但眉峰之间偶然间露出的神色,却是极为阴冷。
他问:“老四,你是担心父亲知道真相之后,会将此事不了了之?如若事情真如你所料,你又当如何?”
赵慎的视线从那半死不活的黑猫身上移开,反问,“那大哥又当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赠文:
赵家人绝对不是善类,有仇必报是他们的本性。
当年帝王身边的一个宠.臣冒犯了赵凌,三位公子便暗中将那人陈年烂谷子的丑事都捅了出来,祖上三代都没放过,甚至于连第九房小妾的老相好也揪了出来,可谓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查的一清二楚,最后那重臣还不是落了个贬官流徒的下场。
赵夔的掌中还留有小七小八的温热,那样小小的团子,真的只有他的巴掌大,脆弱到了极至。即便他面上不表露,但今日也是捏了一把冷汗。
小七小八是双生,又早产,现在还由御医与宫女精心照料着,也不知道一个月能不能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