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当即又不动了。
外面的男子在门扉外站定,禀报道:“四公子,今晚花无艳并非一人单独行动,这厮狡诈多端,现已金蝉脱壳,二公子抓住了他的同伙,或许今晚只是试探,不过………小王爷也被伤了……伤了上面的要害。”
上面的要害?
赵宁听的真切,她知道男子的要害是什么意思?可这上面有甚么要害?
赵慎没有出去,隔着门扇对外面道:“我知道了,桃园继续严加看守,任何可疑人一律抓起来,府上的下人也不例外!”
他口气很轻,但威慑力十足,带着旁人无法企及的狠劲和阴翳。
“是!四公子!”男子应了一声,下一刻便迅速离开了。
眼看着丑时已过,再有两个时辰就该天明,赵宁已经没什么睡意,但赵慎不离开,她也不敢下榻。
这种独处的场景太过熟悉,赵宁幻如隔世。
曾几何时,也是赵慎一人独居,赵宁悄咪咪在帝王的龙榻上小憩,她是鬼魂,用不着睡觉,时常整夜都在帝王的寝宫荡来荡去。
但眼下的心境不同了,截然不同!
习惯了当个隐形人,如今这般,总觉得甚是别扭。
“所以,今天晚上,三姐姐和萧姑娘的院子都有歹人潜入?好在三姐姐搬去了萧姑娘那里去住,不知道小王爷伤到哪儿了?”赵宁也知道朱浩天今晚假扮成了赵淑婉。
她实在想不通上面的要害是哪里?男子和女子的体格是不一样的。
赵慎这时从杌子上起身,但他并没有靠近,嗓音带着轻笑,“呵呵,你说呢?”
赵宁:“………”她是真的不知道啊!四哥这口气,怎么笃定了她又在装傻?
小姑娘躺在床头,不言不语,也不再动了,赵慎也不会揪着这件事不放,再者朱浩天自己要逞能,他被歹人怎么了………也是他自己的事。
至于伤了哪里,赵慎更是不关心。
赵慎在昏暗的烛火下挑了挑剑粗浓相宜的剑眉,“好了,你再歇息一会,再有两个时辰就起来用饭。”
赵宁‘哦’了一声,但依旧只是躺在迎枕上,她半敛眸,看着纱帐外的人,这都两日了,好像赵慎就没歇息过。
“四哥,你困么?”赵宁问道,纯属关心。
赵慎连续喝了数杯凉茶,今晚格外饥.渴,眼看着茶壶见底,他凌冽的嗓音低沉道:“尚可。”
这两个时辰对赵宁而言并不漫长,因为没过多久,她又睡下了。
赵慎撩开幔帐,清浅的呼吸传入耳边,小姑娘是靠在迎枕上睡着的,上身微微凸起的两只花.苞已经很开始惹眼。
春竹今晚陪夜,四公子让她四更天之后再过来,她站在回廊下,见屋内一直没有动静。
等了半晌就往里面探了一眼,外面天还未大黑,隔着糊了高丽纸的门扉,可以隐约瞧见里头的光景,春竹只此一眼,就看见四公子俯身往下,唇碰触到了五姑娘的额头,动作轻柔缓慢,像极了对待一件极为珍贵之物。
春竹忙收回视线,急步往回廊另一头走了几步,内心还怦怦然跳个不停。
少顷,赵慎从屋内走出,春竹低垂着脑袋,也不敢多看他一眼,直至赵慎走远,春竹才拍着胸口,长吐了一口浊气。
这事.......定是要瞒着姑娘了。
*
天光微微亮,东边天际刚显出蟹壳青,侯府上下已经彻底清醒。
赵淑婉哭闹了半宿,人已经有些萎靡不振,萧家姑娘和赵老太君已经安抚了她多个时辰,但并不怎么见效。
见赵宁过来,她又开始埋怨老天不公,“小五,你说,我的美貌怎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今天晚上萧妹妹院里也不能住了,要不我今晚去老四的桃园吧,那贼人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
赵宁还能说什么呢?
可桃园是四哥的地盘,这事还真由不得她做主,但见赵淑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她衣袂上,赵宁扭过看着赵慎,“四哥,今晚让三姐我跟住?”
赵慎提前来了葵阁请安,实则是与赵夔等人商榷要事。
算起来,兄弟三人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铁打的身子也略显憔悴,只是此时的赵慎却显出一种寻常没有的‘慈爱’出来,他唇角一抹浅笑一闪而逝,“好。”
只答了一个字,但干脆利落。
赵淑婉缓了一会,情绪这才渐渐趋于平稳,“幸好昨晚我没留在自个儿院里,否则受伤的就是我了!”
赵老太君眉头一蹙,示意赵淑婉有些话不可外说。
堂屋内正说这话,朱浩天捂着胸口走了进来,嘴里谩骂,“妈.的,本小王这胸.口也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抓的?本小王一会亲自去审问,非让他吐出实情不可!”
赵宁恍然大悟,神色微愣。她瞧了瞧朱浩天,这才明白上面的要害是什么意思?
她突然又觉得有人在看着他,再看向赵慎时,果然就见他眼神深幽,意味不明。
赵宁当即移开了视线。
赵老太君面色微变,她到底不是陈.腐.愚昧的老妇人,朱浩天自幼无母教戒,又是被八王爷放养大的,才十来岁的年纪,难免会出言不雅,想当初定北侯赵凌也是这副德性,现在不也是个好父亲,好儿子么!
赵老太君忽略了朱浩天的种种僭越行经,道:“浩天呐,你人没事就好,这今后当诱饵的事可别再做了。”
朱浩天不怕天不怕地,但父王告诫过他,切不可对赵老太君无礼,他揉了几把险些遭.受.凌.辱的胸.口,道:“老太君,我无事,这两天惊扰了您的好觉了,待我抓住花无艳,一定让他好看!”
赵夔以拳抵唇咳了两声,朱浩天被人伤了上身要害,他可是一点不心疼的,又不是自家兄弟,他就算是被采了,赵夔也不会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