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两个妇女手上动作一顿,也不卖关子了,直接道:“人家虽然离了婚,但后来经过我们开解,以及她自己勤奋努力,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现在在读大四,明年就能出来工作,而且还不是回县城,是直接被省城单位看中了,如果没出意外,明年她就会留在省城工作,挣大钱,住大房子,吃喝不愁,还受人尊重。”
陈玉娇说是娟子堂姐事,不过却是稍微修饰了一下。
“我们在妇联工作,见过很多过得不好妇女,有已经放弃挣扎了,有还在不停抗争,但不管怎么样,我们妇联都在想办法帮助她们。”
“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明白,就算父母都不要你们了,但我们妇联、我们国家和组织永远都不会抛弃你们。”
“我们过来其实就是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到底是怎么想,要是想求助妇联,我们就尽可能帮助你们,但如果你们自愿呆在这里,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说完便看着她们,但两个妇女依旧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神色。
不过,拳头却紧紧握住,又仿佛显示着她们心情并不平静。
陈玉娇注意到后认真点了点头,“行了,我差不多知道了。”
“你们也别着急,我们正在不停想办法怎么帮助你们,争取让你们以后过上安稳富足生活,所以也希望你们不要放弃自己,慢慢来,一切都会好。”
“也就五年时间,在这里都过了这么久了,也不怕再等一等,是吧?反正再苦也不会比现在更苦了,你们说呢?”
“我呀,也不问什么其他问题了,该说都说了,你们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别绝望,以后或许也能去省城读大学,跟我一样,还能挣钱养活自己,这都是说不定事。”
看着垂着头沉默不语两个妇女,她们有没有被感动到陈玉娇不知道,反正她自己倒是把自己给感动到了。
这么一大家子,却只有两个女人,而且听朱家男人说话语气,似乎并不把她们当回事,在这里生活,是个女人恐怕都受不了。
也不知道她们怎么熬过来。
难怪俞锡臣一开始就大刀阔斧,原以为就他那慢工出细活性子,才来这里应该会温温柔柔,没想到却是直接大干特干起来。
而这里要不是她今天过来看,也不敢相信整个生产队都是这情况,刚才路上听那妇联同志意思,七生产队里女人都是被骗过来给一家兄弟几个当媳妇。
这可就严重了,正如她刚才说,俞锡臣确实有打算从上而下开始,先是把县城整治一番,然后是底下公社。
从来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忙活个不停,尤其是和省城里展红星,几乎天天用电报联系,这时候他最感谢就是展红星了,要不是有他在省城给他撑腰,他恐怕也没这个魄力。
就像他自己说,要想体体面面回去,就必须做出政绩。
而泰安县就是他卷子,不做到一百分也要做到九十分。
也就是说,这大石墩公社七生产队势必要动手。
陈玉娇脑子也不笨,既然这里迟早发展起来,那肯定要给俞锡臣揽点功,总不能最后辛辛苦苦忙了五年,什么名声都没得到。
陈妈就经常说,干了啥好事你自己不说,谁知道啊?连陈大伯都说,他在队里名声那么好,大部分都是陈妈她们在外面吹牛帮忙。
每次队里进行选举啥,陈大伯都是高票胜出,别干部做了什么队里社员不太清楚,但陈大伯做了哪些好事,那是一问一个清楚。
大家平时心里没觉得什么,但到了关键时候还是会选出真正帮他们干实事领导。
而这些,要不是陈妈陈大嫂他们老是在队里吹牛,什么我家大伯又去县城里开会了,想帮我们生产队多发点粮食,什么我家大伯跟县里领导关系好,以后我们可以少交点粮食,也就我们家大伯有这面子,换做别人谁有他那本事……
不得不说,吹多了,大家也慢慢觉得陈大伯真是个好领导。
俞锡臣更是如此,以前别人还觉得老陈家找了个知青女婿,没周志军出息,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嗤笑,现在经过陈妈她们使劲儿吹牛,队里人都觉得他们家找了个好女婿,孝顺懂事,能干本事大……
陈玉娇觉得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刚好可以趁着工作方便夸夸俞锡臣。
“上面领导已经在努力了,你们这里问题相当严重,迟早要着手解决,但也不能急,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放心吧,我们俞书记不会让你们失望。”
“还有我,你们可以叫我陈同志,以后有空我会时常过来看看,必须要把这里情况向上面反映,争取更好帮助你们,做你们和俞书记桥梁。”
“……”
听了这么多后,原本垂着头年轻妇女渐渐迟疑抬起头看陈玉娇。
脸上神色有些复杂,看了她一眼便敛下眉眼,但头却没低下去。
陈玉娇没注意到,而是抬手看了看手表,见已经一点多了,便直接扭过头来跟小郑和妇联两个同志道:“去下一家吧,时间不多了。”
“可以。”小郑点头。
旁边两个妇联同志也附和道:“那行,去下一家看看。”
“嗯。”
走之前陈玉娇还突然上前一步,学着平时陈大伯样子轻轻拍了拍年轻妇女肩膀。
像模像样鼓励道:“不怕,妇联会帮助你们。”
然后转过身对旁边三个人一挥手,道:“走。”
那做派,真是气势十足。
“好。”
几个人朝来时小路那里走去,等人走远了,年轻妇女才重新垂下头。
过了好一会儿,一滴水珠砸在粗糙黑瘦手背上,晶莹液体随着皮肤上纹路渐渐晕染开来。
对面年纪大妇女看了,抿了抿嘴没说话,但脸上神色却严肃了一些。
陈玉娇又跟在妇联同志身后去了三队四队那里,一家是婆媳关系处不来,还有一家是婆婆刚死公公就闹着要娶寡妇,都不好解决,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去了他们还没开口,就直接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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