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这一路上,明惠再也没有闹过,哪怕是韩烟霓故意挑衅刺激她,她也只做不理。不得不说,不幸的人总是特别容易变态,韩烟霓经了韩忱之死,经了韩家之变,原本那已心如死灰的麻木状态却在欺凌明惠的过程中重新寻找到了快感,看着明惠那痛苦不堪愤恨的样子,她只觉得高兴得不得了。
不过项翊想到他们毕竟这是去京都,明惠好歹还是安王府的郡主,项翊也不敢真的做的太过分了,所以在韩烟霓再有进一步欺辱明惠之举时,便也制止了,之后倒是相安无事。
只是明惠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了驿站五日之后,她的母亲项大夫人就在驿站中因病身亡了。消息传到西夏王府,鉴于项大夫人西府女和安王府先世子遗孀的身份,也不过是派了些人把她一把火给烧了,然后命人把她送去京都安王府罢了。
这中间,项翊还送了封信给自己的祖父老西夏王,将当初明惠下药让烟霓和马夫苟且一事说了,道是妹妹一生的不幸都是明惠引起,他实在难以冷静对待明惠母女,还请祖父谅解。这事着实又将老西夏王气得不轻。
明惠项翊等人这一路是马车慢行,一个月后才到的京都,而项大夫人的骨灰则是快马加鞭送到安王府的,因此安王府已经先一步得知了项大夫人身亡的消息,并在明惠到之前就已将项大夫人的骨灰安葬了。
所以待明惠去祠堂祭拜时,看到祖母和自己母亲两人的灵位时,犹觉得是自己眼花,然后得到自己母亲也已身亡的消息时,当即就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就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到了正厅,哭倒在了安王爷的脚边,道:“叔父,叔父,您要帮我做主啊!项翊这个狼心狗肺的,她为了这个贱人,毒打我母亲至死,叔父,您要帮侄女帮母亲做主啊!”
当其实安王爷正在和项翊说话,安王妃容侧妃宜兰县主姜晞等人均都在场,甚至韩烟霓也是在场,因为项翊觉得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虽然他祖父不肯让韩烟霓认祖归宗,可是他还是把韩烟霓的身份告知了安王爷。想到项老王妃生前对韩烟霓也是各种宠爱,安王安王爷众人总算是知道了缘由,便也让韩烟霓去给老王妃磕了头上了柱香。
明惠此话一出,举座皆惊啊!
安王爷看着侄女那憔悴得已经让人不忍直视的模样,心里是又惊又痛,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飞扬跋扈被宠坏的娇生惯养的皇家郡主的模样,看那样子简直像是不知受了多少折磨,这,可是他大哥唯一的骨血啊!
安王爷让一侧容侧妃搀扶了明惠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还记得安王妃对明惠的不喜,以及明惠对瑾惠的各种陷害,并不敢让安王妃去安抚明惠。
他也不看项翊,只按捺了怒气,尽量温声对明惠道:“明惠,这是如何一说,你别急,慢慢说。”
那边项翊已经醒觉的跪下了,道:“王爷王妃,这都是我的错,当日大夫人和郡主见到烟霓,各种□□,我想到西府于我有杀父杀母之仇,忍不住就护着烟霓,结果误有推撞,后来大夫人有恙,大夫说不宜远些,我急着祭奠姑祖母,便留了她在驿站,也派了人同知我西夏王府,绝无毒杀大夫人之举,还请王爷王妃明鉴。”
那日他踢了项大夫人一脚所有人都见着了,驿站也有人见到,想完全瞒住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也不是全无准备。明惠会跟安王爷告状这是他一早就预料到的,只是明惠和项大夫人行事恶毒之处太多,尤其是在西夏王府,她们母女各种造谣辱骂瑾惠,这事闹开了,他还真不怕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大家的回复,偶懵圈了,难道要双开?……
第175章 景帝赐婚
安王爷听了项翊插言,脸色黑沉沉的看了他一眼,道:“还没问你,还没轮到你说话的时候。”
然后又转头看向侄女道,“明惠,你说。”
明惠听到此时那项翊还敢在她叔父在安王府这般护着那贱人,轻描淡写的就想把她母亲的死掩过去,泪水如同流不尽似的,汩汩而下。
她抽噎道:“他,母亲本和我们同行,一起来祭奠祖母,这个,这个狼心狗肺之人,半路接了那叛国逆臣韩家的贱人,在路上行龌蹉之举,我母亲看不过,这对奸夫□□,上前说了两句,这对奸-夫-淫-妇就对我母亲拳打脚踢,将我母亲殴成重伤。”
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好不容易才继续道,“我本待母亲伤好之后再行来京,可是大夫说了,母亲伤重需得静养,这贱人却不停派人催促我。想到祖母疼我一世,她过逝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不尽快来京,母亲也让我先行,我这才留了母亲在驿站,跟着他先行。这一路,这对奸-夫-淫-妇百般折磨我,我只想着只回到京都祭了祖母再说,也都忍了,却不想,不想母亲就……”
原本这是一个催人泪下的血泪控诉,字字泣血,可是众人却因她不停的重复“奸-夫-淫-妇”“龌蹉之举”等词而面色怪异,生生破坏了原本控诉的效果。
因为在场的差不多都已知道,那韩烟霓是项翊的亲妹子,所谓的龌蹉之举能龌蹉到哪里去?又如何谈得上什么奸-夫-淫-妇?
除了安王爷其他人因深知明惠脾性而都颇为不以为然,看她如此说话,他们猜测她和项大夫人必是将那韩烟霓当成了项翊的情人,然后项翊因父母之仇,不愿解释,项大夫人和明惠那脾气他们王府谁人不知?必是上前撒泼,结果推撞之下受了伤,然后被扔在了驿站没好好治疗就去了。
要知道项大夫人是项氏西府的女儿,西夏王府没因着先世子的死迁怒直接干掉她已经不错了,如何会费心费力帮她医治?
所以相比之下,那项翊所说之话反是更为真切可信一些了。
别人有什么想法安王爷不管,他本就觉得自己对自家大哥不住,大哥和父亲临终时都或拜托或嘱咐了他照顾他大嫂项大夫人和侄女明惠。
所以不管这中间过程如何,项翊总是间接的害死了他大嫂,并且磋磨他侄女至此等凄惨地步,他何曾见过侄女此等惨状?若项翊有心,跟明惠解释一句韩烟霓是他妹妹又有何难?分明就是故意误导明惠!
安王冷冷对项翊道:“所以你和你岳母推撞,误伤你岳母致死是真的了?”去掉那些浮华的语言,其实结论就只有一个。
项翊听安王声音冰冷,看他的眼神带着杀气,威压甚重,即使原先已做好准备,想好措辞,此时也出了一身冷汗,他咬了咬牙,道:“是,我是在她攻击我时推了她,可是我已经忍了她很久了,她的父兄……”
“可她无论如何也是你的岳母!”安王站起身拍了桌子怒喝道。
“可她还是我杀父杀母杀兄仇人的妹妹!”项翊豁出去了吼道。
“王爷,我不像您,是个这么好涵养的人,您可以容忍这对母女把您女儿往死里踩,在西夏王府联合西府在外造谣您女儿招蜂引蝶勾引男人败坏她名声而不顾,可是我却不能把我的杀父杀母杀兄害妹之人当成真正的岳母敬着。我忍着没有做什么已经很有涵养了,可是我却没办法他们那么羞辱我妹妹!”
安王爷听他竟敢这般大声驳嘴,本欲削他,却在听到后面的内容时脸涨得通红,他正恼羞成怒之间,旁边安王妃却“叮”得一声把杯子重重磕在了桌子上,冷喝道:“你说什么?说什么把我女儿往死里踩,说什么联合西府在外造谣败坏我女儿的名声?你给我说清楚。”
明惠在一旁一听大事不妙,忙又“嗷呜”一声又从椅子上扑了下来,跪到安王安王妃面前道:“叔父,叔父,您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现在就恨不得我死了,那时那时不是我做的,是他,对,那时他以为是西夏王爷和世子他们害死了他父母,所以他就想要破坏世子爷的威信,所以就让我那么做……”
“哼,败坏世子妃娘娘的名声对我有什么好处?是你们母女嫉恨世子妃娘娘,在你舅母面前造谣败坏她的名声……”项翊见她竟要把自己做的龌蹉事往自己身上推,冷笑道。
“够了!”安王妃喝道,她看了一眼安王,按了按怒气勉强平声道,“王爷,这样杂七杂八的吵也不是个事,我看明惠的身子还虚弱得很,不若先让她下去歇息,此事我自会调查清楚,不会委屈了她。”
安王爷脸上难看,他先前因为见侄女形容凄惨,又因着大嫂的死,想到大哥这才偏向了明惠,可是女儿姜璃也是他的掌上明珠,初嫁西夏,可想而知那艰难自是不必说,可大嫂侄女竟然联合西夏世家坑害女儿,这,委实让他心里不好受。听得妻子安王妃如此说,心灰意冷之下也便点了点头,由了安王妃做主。
安王妃便对一旁的容侧妃道,“容妹妹,我看明惠情绪激动,身子又弱,不若你就扶了她下去,她有什么委屈也可以慢慢说,等了解清楚了,你也好和王爷细细说。”
安王妃应诺,就扶了明惠要带她下去,明惠还要挣扎,却看婶娘安王妃看向她的目光冰冷,不禁打了个寒颤,此刻她也唯有安王爷可倚仗了,也不敢忤逆婶娘,只能眼泪弯弯的看着安王爷,顺从的跟着容侧妃下去了。
事已至此,明惠也知道过去自己做下的事肯定是瞒不下了,但无论如何,她叔叔安王爷看在父亲的面上也应该不会不管她,届时最多便是带了嫁妆在外面住好了。
把明惠带了下去,安王妃也不看那项翊兄妹,只吩咐身边的管事嬷嬷于嬷嬷,让她把明惠身边的婆子丫鬟都叫了去后面审问。
然后才对项翊道:“说吧,把你岳母和明惠在西夏造谣世子妃一事以及你们来时你岳母如何受伤都说清楚,不要隐瞒,反正这事我也都能查出来。”
经了安王妃中间这一打岔,项翊倒是镇定了许多,先前的喊话差不多脸都已经撕破,他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况且他是西夏王府的五公子,也不惧安王爷真发怒对他怎样,所以项翊便一五一十除了他踢的那一脚改成了腿以及韩烟霓踹得那两脚结实的踹在了项大夫人身上,也差不多是能说的都说了,更是把项大夫人母女在西夏王府对姜璃的恶意那是渲染成了十三分。
安王妃听得满是怒气,当然不是为着项翊打项大夫人一事,她气得是她女儿在西夏王府竟然被这对母女这般欺负,若不是女儿机灵,又有女婿相助,岂不是在西夏举步维艰?
安王爷也是面色青红交加,他既心疼女儿在西夏处境艰难,气恼大嫂母女不知好歹竟做了人家刀子伤害女儿,可也同样为她们后来在西夏王府的处境感到难受,他大哥的遗孀和独女竟然活成了现在这样,是不是也是他的责任?
项翊说完就请辞了,临走时道:“我既已娶她,也曾想好好待她,可一则杀父杀母杀兄之仇不共戴天,二则她品性败坏,连家中姐妹都如此谋害,我留她在身边实在是寝食难安。”
项翊走后,安王妃又召了审问明惠下人的于嬷嬷来问话,果是和项翊说的差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