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墨听姜璃说到她自己前世被韩忱射杀,而韩忱锁魂姜璃却失败,然后姜璃带着记忆重生,他直觉这其中有些蹊跷,却也不急着去打开这个谜团,尤其是绝对不会想从千菖道人那里打开这个谜团,以免有任何差错伤害到姜璃。他的直觉觉得,也许他的功法突破十层,很多事情可能就会水落石出,所以只要姜璃现在在他身边,他就有这个耐心慢慢等。
两个人都再也没有提过韩家其他人,在他们眼里,甚至是姜璃厌恶至极的韩烟霓,现在也不过是尘埃般的存在,根本就不会再入他们的眼了。
其实韩烟霓之子的父亲,那个马夫,本就是安王府之人,那日之后,就被姜璃抓了起来送到了庄子里看管了起来,她也懒得管这人,待嫁给项墨之后,便把人交给了项墨。
韩烟霓现在这状况,这个马夫倒是没派上用场,只是宝哥儿日渐长大,那相貌越来越随了那马夫父亲,由着韩老夫人和韩烟霓互相猜忌折磨,韩烟霓又不是个能吃苦的,怕是比直接杀了她还要难受。
韩家事毕,也渐到了年底,项墨处理完了灵州的事,便也着了姜璃准备回庆州过新年。
回去之前,姜璃倒是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却是他二哥和表姨母阮安梅之女梁萱定亲了,速度如此之快,倒着实让姜璃吃惊。
其实这却还是跟姜璃有些关系,姜璃虽说明面上没有干涉这件事,暗地里却还是送了封信给其母安王妃,很是赞了梁萱一番。
安王妃觉着女儿虽然脑子不算特别聪明,有一点却还是不错的,就是识人还算清明,例如她的好姐妹赵澜,宜安县君,个个都是很不错的女孩子,因此还算是相信她的眼光。当然了,安王妃是不知道姜璃前世的眼瞎,否则也不能下此判断了。
另外安王妃与阮安梅是表姐妹,年龄又相仿,自幼关系就是亲密的,梁家家教又不错,她还是相信阮安梅的女儿是差不到哪里去的,听儿子说要求娶,稍微打听了下,就派人去求亲了。
她也是怕了老安王爷给长子定的亲事,生怕安王也脑子抽筋在外面定了哪个同僚或恩人之女,既是次子喜欢的,又是个好的,当然赶紧给定下来。
梁家先前的确是打算把女儿许给程英勋,奈何梁萱自己看上了姜晞,再者姜晞的各项条件与程英勋相比只好不差的,阮安梅只好跟程大夫人苏氏好一阵求罪,为着女儿,还是应了安王府的求亲。
程家自是心里郁闷,可强扭的瓜不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无奈认了这个事实,苏氏心底还自嘲一番,当年自家大哥心仪阮皇贵妃,也是临定亲时突变,他们苏家果真是前世欠了他们阮家的,难道是自己母亲幼时欺负阮安梅母亲欺负多了的缘故?
程大夫人苏氏还能自嘲一番,她儿子程英勋可没这个好心思,程英勋自幼爱慕梁萱,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突变,他觉得自己和梁萱婚事的变化起因都是苏箐,对其再无好脸色,日日也都待在了军营再不回家。
虽然程英勋也知道自己这是迁怒,但婚事起变是因了苏箐却也没错,因为他很清楚梁萱的性格,若是她和自己定了亲,再见到姜晞,必也不会起其他心思,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姜璃收到消息,自是收拾了好一份厚礼送了梁萱,回西夏途中路过凉州城时,只恨不得再把梁萱带回王府,看得程安安眼睛直翻,没好气道:“瑾惠你好没道理,既是这般喜欢萱妹妹,就不该撺掇着把她许给了你二哥。虽说是你二哥吧,但萱妹妹那可是要嫁到京都的,以后说不得一辈子都难见到一次的,还不若嫁给我哥,在这西夏,你想她什么时候去王府住上一段时间不行?”
程安安性格直率,她当着梁萱和长辈的面说这话虽然不那么妥当大家却也不会真的怪她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姜璃就拧了拧她,笑道:“是,是我失策,不过,没有萱妹妹,不是还有你吗?告诉我,你看上了我们西夏哪个世家子弟,我定是要把你留在我身边的。”
程安安怪叫一声,道:“瑾惠你可真是个貔貅,只吃不吐啊!”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便都忍俊不禁起来,这都是说的什么话啊,程大夫人都受不住打了女儿几下,无奈的对姜璃道:“这孩子真是被我纵坏了,怎么就这么个脾性呢!瑾惠你还是要打要骂都随你吧!”说到这里还真是忧伤,梁萱那孩子多好啊,可惜没能娶进门。
姜璃笑道:“我哪里舍得打她,她可是人见人爱的金元宝呢!”这话正是对了前面的貔貅一说,说的众人又是一笑。
消息总是有好有坏,姜璃得知自家二哥和梁萱定亲一事,这高兴劲还未过,就在凉州城又收到了另几封传信。
一封来自西夏,明惠郡主病重,项大夫人被特允出来看望完明惠郡主之后,只说明惠是被人所害,疯疯癫癫,撒泼卖痴,让人看了真是又觉可恨又觉可怜,明惠只拉了项大夫人叫着“祖母,祖母”,竟是求着姬王妃,送她回京都安王府,说是死就让她回京都死在安王府吧。
另一封来自京都,是姜璃母亲安王妃所书。
安王妃说了几件事,一件是姜璃的大嫂庄氏婉如病逝,另一件是项老王妃听闻项氏西府七八年前谋杀其侄西夏王先世子一家之事后深受刺激,生了场大病,结果这病还未好全,接着又听说孙女明惠郡主病重,一时就受不住,瘫痪在床了。
姜璃收到这几封信,真是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又苦又涩,没有丝毫的快慰。大嫂庄氏并不是什么奸恶之人,她也曾努力去适应大哥的生活,奈何环境所限,大哥性子又冷,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所以才一步一步行到此地步,委实令人难过。
而项老王妃病重的消息,更不会让姜璃开心。虽然项大夫人母女自她幼时就几次三番弄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计谋嫁祸她甚至暗害她,祖母项老王妃从来也没怎么把她当亲孙女看,但姜璃虽然讨厌她们,却也从没有恨她们至死的地步,如今她们处境凄凉,虽不至说多么心软,但也不会如听到仇人倒霉那般快慰就是了,只觉惆怅。
大抵若是自己的亲人对自己再不好,哪怕是杀人放火呢,自己亲手报仇了,也不会多痛快吧,原本亲人相残,就不是件什么令人愉快的事。当然,姜璃和她大伯母及祖母之间,应该还算不得到杀人放火这种程度。
京都安王府。
昏黄的屋子里,除了项老王府的心腹老嬷嬷关嬷嬷在一旁服侍,床前站着安王爷姜以承以及躺在床上的项老王妃之外,房内再无他人。
项老王妃对着安王喘气道:“去,把明惠接回来,把我的孙女接回来,你是要眼睁睁看着我死了,也不让我的孙女给我送终吗?”
安王爷看着床上已是瘦骨嶙峋的老太太,面上并无多少表情,只劝道:“母亲,西夏那边来信说明惠病重,实在不适合远行。”
项老王妃听言眼睛狠狠盯着安王,道:“那你去,你去亲自把我的孙女接回来。看看谁害我的孙女,到底是谁害我的孙女!还有翊儿,把他也接过来!”
安王爷无奈,道:“母亲,项翊是西夏王府子孙,明惠已嫁他为妻,如何能全部说接来就接来。而且明惠是生产过后一直未好全,又受了外家被抄的刺激,这才病了,哪里会有人害她。”
项老王妃听了不仅没被说服,还气得胸脯一阵起伏,闭了眼,好一阵才睁了开来,才冷着声音道:“这么说,我是再也见不着我的明惠了吗?”
“母亲,您且好好养着,待明惠病好些,我就派人把她接过来陪您住一段时间。”安王继续劝道。
“呵,呵呵,病好,我再清楚不过,我怕是好不了了,我的孙女怕也是好不了了。”
项老王妃眼睛里滚下泪来,继续低低的笑道,只是那笑声真是说不出的渗人,“翊儿,那个傻孩子,怕也难长久吧。我的大哥,我的傻大哥,呵呵,竟是由着你们大齐皇室这群黑心的,在我们西夏王室搞风搞雨,任意妄为,害我大嫂,杀我侄子全家,谋我侄子王位,又杀我恒儿,夺走他的王位。”
说到最后,她突然就抬头冲着安王尖声道,“你,不是我的儿子吧,我的儿子,我真正的承儿也早就死了,你,是那个贱人的儿子吧?”那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丝毒怨,仿若那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浑身都带着毒汁。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大家记得看上一章昨晚的更新,么么哒~~~
稍微修改了一下~~
第168章 王府旧事
安王听了项老王妃的问话,脸色只是沉了沉却并没有丝毫讶异,也没有否认,只是沉默着。
项老王妃看着他的沉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撕心裂肺的咳了两声,却又因着身子羸弱,声音闷哑,只让人觉得憋得痛苦,声响却并不大。
安王看着项老王妃,这个他喊母亲四十年的人,心底不知是该悲哀还是该同情,还是该痛恨。这么多年来,他都以为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就是他父亲临死之前,都没有告诉他,还是他因了她的请求,去见皇帝,皇帝给了他他父亲的遗书,他才知道真相。
原来这个他喊了四十年母亲的人,却是他的杀母仇人。
四十多年前,当时的皇帝还是先帝文帝,现在的景帝连太子都不是,只是先帝的第四子,但作为先帝元后的独子,深受先帝宠爱,不过元后早亡,当时的皇后却是袁氏,且袁氏也有一子为皇三子,较景帝还要年长些。
且不说宫中的复杂,那时的北辽较现在实力还更要强大些,北辽皇帝好战,几次攻破东北边关,西部的西域诸国也乘火打劫,东北,西北,西部边境三面夹击,因此阻挡西域和北辽在西北攻击的西夏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如若西夏有异心,或与北辽合谋或乘机叛乱,大齐根本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