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2 / 2)

这个孩子,到底该怎么办?

宫人眼瞧着时候差不多了,打了水来要给她擦洗。

及至到了跟前,唤了声,“娘娘。”

花吟抬头,宫人惊愕的瞪大眼,一时竟不能言语。

花吟瞧着宫人的脸朦朦胧胧,本能的擦了一下眼,始知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耶律瑾是三日后的一天夜里回来的,有周边部族一直以来骚扰金国边境,时不时的打劫粮草掠夺牛羊,耶律瑾是主战派,直接领了一支铁骑,根本不给那些个部族反应的时间,直接将那些人打的满地找牙。

他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前后不过半月时间,回的宫来,解了铁甲,见花吟不在他的乾坤殿,料得她因为编纂医书的缘故,喜静,估摸着又搬回甘泉宫去了,因此直奔这边而来,大海提着灯笼跟在后头,追都追不上。

因着大海激灵,耶律瑾瞧着他甚合心意,就将大海调到了身边伺候,如今大海摇身一变,竟成了宫内的总管公公,地位可想而知。

甘泉宫素来宫人不多,他过来时,因是深夜,宫人们大都睡下了,只有俩个守夜的,也在打瞌睡,见了他来俱都吓了一跳,张皇失措下就要行跪拜大礼,他已然越过二人,推门入了寝宫。

花吟这几日来一直睡不安稳,耶律瑾的脚步声响起,她就听到了动静,只道是宫人走动,正要命她们都下去歇着,那人却入了内,月光透光窗棂,映出他高大的身影。

花吟只一眼便认出了他,莫名的,眼眶就热了,却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耶律只当她睡的香,不忍吵醒她,轻手轻脚的解了衣裳,上得床来,将她往怀里一圈。

花吟柔顺的往他怀里一拱,就搂住了他的脖颈,那一刹那这数日来的摇摆不定的心瞬间就安定了。

耶律火#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际,问,“醒着?”

花吟轻嗯了声,抱着他不动。

虽已入夏,但金国素来昼夜温差大,白日里挥汗如雨,夜里却清凉如许,耶律半月不曾与她亲近,此时难免心痒难耐,先是一只大手在她身上游#走,继而火#热的唇就贴上了她,几番辗转,就克制不住的覆上她的身子,花吟却在这时陡然惊醒过来,抗拒的抵着他的胸,身子往边上缩。

耶律停住了动作,撑住上身看她,嗓音暗哑,“怎么了?”

花吟不知该作何解释,只低低的说了声,“不要了。”

耶律略略反应了下,问,“来葵水了?”

花吟怔了下,点点头,“嗯。”

耶律疑惑,“不是还有五六天么?”不过也就一嘀咕,旋即翻过身,重新躺了回去,可到底不甘心,拿过她的手握住自己那坚#硬如铁的部分,埋怨道:“看你干的好事。”

花吟顺从的握着,轻轻揉弄,他舒服的喘息起来,又禁不住抱住她缠#绵亲#吻。

花吟有感而发,“男人啦男人,这才分开半月光景,你就馋成这样,也难怪那些恩爱夫妻在妻子怀孕时还是要有个小妾伺候,看来男人和女人在忠贞一事上,还是不一样的。”

他捧住她的脸,“男人和女人确实不一样,但别将我和那些混账男人混作一谈,你为我生儿育女本就辛苦,我又岂会去找其他女人伤你的心。”言毕,他突然撑起半个身子,一只大手盖在她的小腹上,“你不让我碰,难道不是因为你来葵水,而是你怀孕了?”

花吟整个人猛的一颤,脸色陡变。

幸而夜色如墨,耶律瑾并未察觉她变了脸,但她的僵硬他还是感觉到了。自然,此刻的他是根本不会想到花吟会在怀孕一事上瞒他,只道自己玩笑开过了头,戳到了她的痛处。忙放开手,将她往怀里紧了紧,低声哄道:“是啊,你说的没错啊,男人在这种事上确实会把持不住,所以你现在可别急着怀孕,待我能力不行了,再要孩子也不迟,否则孩子有了,夫君被旁的女人给勾走了,岂不得不偿失。”

花吟将自己埋在他的怀里,不知不觉间,竟昏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床榻空了半边,花吟怔怔的坐了会,多日来的纠结犹豫终于有了决断。

她要拼劲全力保下这个孩子。

因为这是她和她所爱之人的第一个孩子,不管这个孩子存活的希望多么渺茫,它留在自己身体越久,将来失去它又该当如何撕裂她的心,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自问,她做不到,做不到亲手杀了它,她,下不了这个手。

但她心里又清楚的意识到,她任性的留下它,不过是在折磨自己而已。

既是折磨,那折磨自己就好了。

只要它不放弃,她是无论如何不能先它一步斩断它活下来的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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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耶律瑾虽三番四次的要她搬回乾坤殿,但都被她以这样那样的借口给回绝了,耶律起先并不在意,也信了她的借口,但自此后,她总是不让他亲近,初时还好,可次数一多,他少不得心里就有些怨言了。

后来花吟便开始装病,不过即使她不装,因为身怀有孕,她日夜胆战心惊,忧思成疾,身形也逐渐消瘦了下来,耶律见她这样,即使心里有天大的不痛快,也尽数变成忧愁。

众人只当她积劳成疾,无不叮嘱她少操劳多休息,她除了日常巡视医学堂,指导太医院全科医书的编纂工作,平素也大都静卧休息,亦时常亲自替自己熬制汤药滋补身体。耶律自发过誓要信她爱她后,对她倒确实放下了戒心,她说是旧伤复发,他就信了,只是她又央他派人四处寻访幽冥子下落,又委实让他胆战心惊起来,他暗自猜测她身上或许是出了大问题,心急如焚,在寻找幽冥子一事上比她还着急,但自从上回因为老金王之事幽冥子交完差离开后他就跟凭空消失了般,俩月过去,半点消息都没有,倒是叫耶律暗查到凤君默居然偷偷潜入了大金,也不知意欲何为。

且说花吟自从有了孩子后,全副的心神都用在了如何保胎上,女人真的很奇怪,没有孩子之前,夫君便是天是地,可一旦有了孩子,不知不觉间,整个的心神都会在不知不觉间被转移,因此,即使她冷落了耶律,心里却没什么感觉。

她日夜悬心,只怕孩子保不住,哪还能分得出心神顾忌其他。

当孩子四个月之时,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胎动,她激动的热泪盈眶,只恨不得天下人与她一同分享这份喜悦,但是她不能,她知道,孩子没有落地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如果说现在的喜悦有多大,那么将来出了万一,那痛苦就该有多深。

她怎忍心,那些她爱的人也被牵扯进这出由她一厢情愿坚持的悲喜剧中。

花吟一直表现的病怏怏的,看似也不打紧,却总不愿伺候人,太后听说了,曾明里暗里的示意花吟若是和陛下有了误会自当明白的说出来,万不可以那种事做要挟,若不然弄巧成拙,就得不偿失了。

花吟有苦说不出,只柔顺的应了,但回了宫后,左思右想,暗道:“或许月份大了,就能保住了,到时再说明缘由也不迟,现在还太小,若是突然没了,反叫他们伤心,再等等吧,最多一个月,若它无事,想必也该显怀了,就算我想瞒也瞒不住了,到时候就顺其自然吧。”

话说耶律发现凤君默的踪迹后,疑心大作,当机立断领着一队人马悄悄给出了宫将他给困在曲阳山,虽然最后还是叫他给跑掉了,但也从他嘴里得知他此番过来不过是为了寻金国的疗伤圣药“烈焰红蕊”。

凤君默所说确确实实无半句假话,但耶律瑾素来多疑,因此也只是将信将疑,直到凤君默因为关心,问了句,“花吟现在可好?”彻底挑起了耶律的神经。

说来男女之事委实奇妙,都说精神上的恋爱要远胜于身体上的亲密来的坚固神圣,但实则,很多时候,若是身体上不得亲近,总会导致心里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怨愤。这种情绪说不出口,却实实在在的影响着人的心情,总叫人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

耶律这段时间也是一样,心内憋了股邪火,说不出口,却也发不出来,他总觉得花吟待自己没以前情真,他觉得她一定藏了心事瞒着他,但又看不出她哪里不对劲,只发觉她对医术的执迷更胜之前。但因着自己之前夸下海口,要爱她信她尊重她,自不会再阻挠她放下自己喜爱的东西。只是心内的这股不对劲,还是影响了他的日常,因此贴身伺候的大海觉得,陛下最近脾气大了许多,大臣们觉得陛下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啦。

耶律没有捉住凤君默,又因他几句关心花吟的话,心内大不痛快,回了王宫后,直奔花吟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