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虐缘还是良缘,今生做了夫妻肯定是为了要解上一世的恩怨。
他二人原本无恩怨,只是因爱生恨,纠缠了一生。
既然菩萨都不叫拆散了他二人,那定然是想叫他二人化解了彼此的恩怨,这辈子能做一对爱侣。
花吟想明白后,暗自下定决心,既分不了他二人那就撮合他二人,自己就做和事佬,替这俩个冤家除了心结,安安生生的做一对同心夫妻。
于是,这会儿见云裳抱怨道自己的丈夫,忙在边上开导了起来,一来二去,有些话云裳大声驳斥了,有些话她倒也听了进去,待戏散场后,云裳俨然已将她当做了知己般,还说下回要是有机会遇上再找他说话,又赞三郎会说话,听的人心里舒服等等。
且说戏散了后,花吟先下了楼,云裳刻意留到后面再走,省的被人看见闲话。
花吟下了楼,心里想着云裳的事,顿觉肩上的担子又重了,正乱想着,突听到身后有人喊了自己一下,回过头什么都没有,正转过头继续走,却突然蹦出两人,一个用布团塞了自己的嘴,另一个用条大麻袋将她从头到脚利索一套,而后用绳子一系,两人往肩上一抗,抬了就走。
☆、第56章
这感觉……花吟恍惚想起上辈子自己被千刀万剐后也是这般用麻袋一装就扔到了乱葬岗,心内膈应一起百般不是滋味,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被人放在了地上,而后麻袋扯了开,眼前瞬间大亮,花吟也顾不得打量四周,一手扯了嘴里的布,几步奔出门外,就干呕了起来。胃内虽翻江倒海,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只得顺着胸口,蹲在地上喘气。
过了好一会,才听一人喊道:“你好了没?怎么一来就吐上了?是不是有了啊?”
花吟怒瞪过去,只见傅新正一只手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远远看着她。
“你……”花吟用手指着他,一时气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傅新一脸得意,又喊了站在边上的小厮道:“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给花大夫倒水漱口!”
花吟漱了口,又用剩下的水顺手往脸上淋了下,一脸的水珠子。
傅新在边上见了,手中捏着一卷册子敲打着,啧啧道:“真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若是搁以往花吟也就一笑置之了,最多翻个白眼,但昨儿她听了三郎那一番话,心里有鬼,闻言大为激愤,蹭地站起身,很男子汉气概的将茶杯往地上重重一掷,摔个米分碎。两手握成拳,挺起胸脯,砰砰捶打起来,咆哮道:“我是男人!男人!男人!男人啊啊啊啊啊!”
傅新等人先是被唬了一跳,又瞧她那样儿就像是被撩拨的炸了毛的小猴子般!登时“噗嗤”一声再也收不住,笑的前仰后合。
话说傅新绑了她并不为旁的事,只是听说这小子现在居然住到了丞相府,还和南宫瑾一副交情很好的样子。
傅新就不爽啦,吃醋啦,明明他先看上的人,怎么就和南宫瑾成了一伙的?这事不能依!
于是想也没想就绑了花吟,人绑了来,傅新起先也没提缘由,只说跟她闹着玩,而后又叫上了酒菜,好酒好菜招待着,花吟摆手说自己是敬奉菩萨的不吃酒肉。傅新少不得又取笑了番,而后又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几个丫鬟依次进来,只见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托盘,揭开上面的绫罗锦帕一看,有金有银有上好的布匹料子还有人参鹿茸。
花吟大惑不解。
傅新洋洋自得,也没再拐弯抹角,干干脆脆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大体意思就是叫花吟弃暗投明,不要再执迷不悟跟在南宫瑾后面混了,有点眼力见的就加入他们一伙,跟着他傅小爷吃香的喝辣的。
花吟素来知道傅新就是个被惯坏的小纨绔,喜欢折子戏,还偷偷背着王爷夫人开了家折子戏馆,好结交朋友,为人仗义,虽然也仗势欺负人过,不过也就嘴上耍两句贱吓唬吓唬人,实则他是个小清新,善良着呢。可是花吟竟从来都不知道傅新居然这般的缠人。
花吟忍不住不答反问道:“你的那些朋友,都是被你这样威逼利诱收买来的?”
傅新一怔,旋即笑了,“可惜,可惜,除了你一人,其他人都是被小爷及小爷大哥的万丈风采所吸引,自动黏上来的。”
因花吟有大抱负自然是说什么都不能跟傅新在一起厮混,口口声声心里愿意拿傅新当个朋友,但是要求她彻底和南宫瑾断了,加入他们一伙,并从今后和南宫瑾作对,以上,自己是万万做不到的。
傅新说啦,南宫瑾那样的只有父辈爷爷辈那样的人才喜欢,全京城的年轻公子哥儿都不愿和他结交,你这般不识好歹就是要和全京城的公子哥作对。
花吟心头暗惊,细一回想,南宫瑾的确是没什么朋友,他为人冷清多疑,因位高权重,对他溜须拍马者多,可真正愿意主动与他交心的几乎没有。这也难怪那时候南宫瑾要屠了大周的皇城是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因为这里压根就没给他留下美好的回忆,也没他舍不得的人。
花吟悟过来后,一拍大腿,暗道:要想南宫瑾打开心结,要从结交朋友开始!若是傅新、凤君默等人都是他的好友了,大家一起把酒言欢过,又一起吟诗作对推心置腹过,总归是有些感情的,就算是大势所趋,往后南宫瑾当了大金的王,那也不可能说屠了大周的皇城就屠了吧。
主意已定,花吟反劝傅新,要他放下心结,接纳南宫瑾到他们一伙,从今后,大家好伙伴一起耍,有酒一起喝,有曲一起听。
不成想,此话一出,一直笑嘻嘻看上去挺好说话的傅新当即就炸了,整张脸黑的跟锅底一般。怒气冲冲道:“除非南宫瑾那孙子给爷爷我磕头赔罪,否则这辈子你都别指望我搭理他一下!”言毕大踏步出去,犹不解气,一挥袖子打翻了一个丫鬟手中捧着的托盘,旋即银锭子滚了一地。
待他走后,就有家丁进来,一人拿住她的一条胳膊,就将她带到一处阴暗的小房间。好在现在天还亮着,不显得多黑。
花吟倒也随遇而安,自认为船到桥头自然直,挣扎嘶喊也无益,不若存点力气想想其他事情。例如拓跋皇后的病该如何的治方才妥当;例如到底该怎样劝说宁半山和云裳夫妻二人放下恩怨从今后恩恩爱爱;例如随着年纪的增长怎么掩饰自己是女孩子的身份;例如怎么让南宫瑾和傅新等人成为好朋友;又例如……
啊……好烦啊……
花吟越想越头痛,索性裹紧衣裳往硬板床上一靠,先清空脑子,休息一会再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天已经黑透了,大概戊亥之间吧。小房间的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进来三五个家丁,其中两人手中提着灯笼。
花吟略抬起身子,道:“你们家爷想通了,愿意把我给……”
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人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将她的嘴给堵了,眼给蒙了,又将她给捆了个结实,而后二话不说抬了就走,脚步很轻,小心翼翼的感觉。
盏茶的功夫听到开门声,大概是出了院子,又过了一条甬道,就听有人说:“放里面去。”
紧接着就感觉自己被塞到了一处狭小的空间,鞭子声起,旋即响起“哒哒”马蹄声。
花吟正要挣扎着爬起,不其然有人扯了自己眼睛上的黑布一把,马车里放着一盏油纸灯笼,却见傅新一身黑衣,正咧着一张大嘴冲她笑,道“你不嚷嚷我就替你解开。”
花吟蜷在马车上,口不能言,手脚又被绑了,听了这话自然是点头如捣蒜。
傅新笑嘻嘻的先是一手扯了花吟嘴里的布团,待要去解她的手脚之时,却突然又顿住了,想了想,收回手道:“我不能放了你,我要是放你了,你跑了怎么办?”
“我不跑,我就算想跑我也跑不掉啊。”
傅新犹自不信。
“那你至少得告诉我,你到底是想干嘛呀?”
“我要将你卖到勾栏苑里做小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