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一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从混战中冲了出来, 直接撞向小平头。
他的陈嘉定, 这么使劲全身力气一撞,不但直接把小平头撞翻出去,自己也扑倒在地, 下巴磕在地上一阵钝痛和腥甜。他呸了一口,满嘴鲜血。
他立即回头往后看,吓懵了的安安正呆呆站着, 憋着小嘴两泡泪要掉不掉, “哥哥,哥哥!”
陈嘉定松了口气。
安安哇一声嚎啕大哭, 指着他,对连爬带滚跑过来的姜母,“阿婆, 阿婆!”
“哥哥,痛!”
姜母顾不上脚腕生疼, 冲过来一把抱起外孙,另一只手半扶半抱起陈嘉定,赶紧挪远一点。
因为后面那群小孩因为这事静了一瞬, 随即更加疯狂撕扯起来了。
许卫军的大儿子许成钦暴怒,“好你个吕鹏胜,你的人居然敢打我赵家弟弟!”
不但大人们分派系, 家属区的小孩也抱团的,许卫军两个儿子随了亲爸,打架狠人聪明,加上家里地位关系,打小就是个孩子王。
在部队大院这兄弟俩十分有名,换了家属区也一样,毕竟两个地儿他们都常混。
赵家和许家关系好,安安自然是许家哥俩罩的。而安安因为母亲引导,和陈嘉定处得不错,于是,后者也被纳入小团伙了。
这几天,许家兄弟来了家属院,领着小弟们玩得正欢,不想冤家路窄碰上死对头吕鹏胜。
吕鹏胜所在的吕家,和许家不和已久,大人尚且还能维持表面和谐,小孩子就不行了,经常一言不合就动手。
今天也是这样,姜母第一次没经验,没有及时抱回外孙子,谁知两伙小孩子吵了两句,居然直接撸起袖子就上,打得十分激烈。
她赶紧冲过去,不想哪个混账小子甩了一根吃了一半的冰棍过来,害她摔了一跤,差点耽误事。
她一手一个,忍着脚疼往回走,后面已经打成一锅粥。
自己爸妈小叔和安安爸妈关系极好,安安的地位当然不是其他小弟能比的,许成钦兄弟俩已经将他视为弟弟之一。
这下子弟弟险些吃大亏,兄弟俩暴怒,许成钦一耳光抽在吕鹏胜脸上,把人打得暴跳如雷。
混战再次进入白热化。
姜母一直跑了十来米,才停了下来,有家长已经上前想先把人分开,几个纳凉的邻居也赶紧往大门方向跑,好叫哨兵帮忙。
她顾不上其他,一站定就抬头左顾右盼,“宁宁?宁宁!”
姜母刚才虽然被吓得够呛,眼睛盯着小外孙没离开过,但她恍惚间,似乎听见闺女的呼喊。
姜宁确实在没错,但她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吓得,疼的。
母亲受惊,肚子里的孩子有所感,立即剧烈动弹起来了。
姜宁见儿子有惊无险还来不及松口气,赶紧低头安抚起腹中的孩子。可惜效果并不明显,孩子手脚并用,她开始感觉有些疼痛。
“妈,妈!”
痛感不强烈,但姜宁为保险起见,抬头对奔过来一脸惊惶的姜母道:“我肚子疼,赶紧送我到医院去!”
*
军区医院很近,在去医院的途中,肚子里孩子已渐渐安静下来,疼痛缓和直至消失,也没见红,姜宁慌乱的心才勉强定了定。
检查结果各项都挺好的,大夫建议打点保胎的针,她同意了。
这种事情始终要医生肯定过,才能安心,姜宁躺在病床上输液,摸摸恢复正常的小闺女,再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妈妈没事儿呢,安安别慌。”
现在才感觉兵荒马乱已彻底远离,她吁了一口气,真是无妄之灾。
“妈,妈妈!”
安安紧紧揪着母亲的衣角,哇哇大哭出声,两泡憋了很久的眼泪,刷刷往下掉。
他被连续被吓了两回,妈妈不舒服他没敢吱声,现在警报终于解除了,他嚎啕大哭,仿佛要一下子将恐惧彻底哭出来。
“安安要乖,不哭。”
姜母连忙抱起外孙子,哄道:“妈妈打针针呢,咱们不兴吵妈妈的。”
安安连忙住声,抽噎着把眼泪任回去。
“妈妈的安安是个好孩子。”
姜宁目光柔软,注视着正仰脸给姜母擦眼泪的儿子。
等擦完眼泪,安安连爬带蹬,脱了小鞋子,紧紧偎依着母亲坐着。
安置好小的,姜宁连忙对姜母说:“妈,你有没有摔到哪呢?咱刚好在医院,赶紧让大夫给瞧瞧。”
虽然姜母现在动作灵活,但好歹是摔过一跤,也不知有没有磕到哪碰到哪?
“不用了,我没事。”
姜母摇摇头,她一开始是觉得脚腕疼痛,但缓过气已经没事了,活动自如,自己身体自己清楚,不用瞧大夫。
她对闺女说:“你和安安在这待着,我去瞅瞅小定和小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