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2 / 2)

时至今日,她同明月早没了肖想二爷之意。但这新来的两个算什么玩意儿,就凭老太太给的,就能进房中服侍?还同她和明月一个身份!

她知道大奶奶同二爷的关系,便蓄意调唆,想她闹上一场。谁知,这大少奶奶倒好似是个面团儿性子,一点也没往日府里人说的那般果决烈辣,竟一声儿不吭的就走了。

这日直到晚间时候,顾思杳方才回府,听绿珠言说白日之事,晓得姜红菱来过,也只是一笑。

因着今年雨水多,江州城外的冯阳河上游决了口,虽不曾冲了江州,左近几个村落却遭了水患,许多流民涌进了江州。那些无家可归之人,在街头卖儿卖女,沿街乞讨,露宿街头。本地方官虽开仓放粮,却因预备不足,仍旧有许多人无处安置。齐王更不必提,是个胡不食肉糜的酒色之徒,更是甩手不理,两耳不闻。

这件事,本在顾思杳预料之中。

上一世,这场大水淹死了许多人,灾后还发了疫病,如若处置得当,于他今生筹谋大有助益。这几日,他便一力在办这些事。

顾王氏塞来的两个丫头,用意为何,他心知肚明。

这老妪简直与程氏一般,愚不可及。

暂且没将那两个婢女撵出去,他自有意图。

至于红菱,他等着她来。

自这日,顾思杳每日早出晚归,姜红菱总是扑了个空,两人也有三四日不曾见着了。

她不知顾思杳在忙些什么,只当他是在躲她。

不是做贼心虚,他躲些什么?!

这日晚间,已是掌灯时分,姜红菱已然卸妆梳洗了,却听人说二爷回府了。

这些日子,她熬的已是够了,也不管是不是夜色太深,只草草挽了个髻,披了件衣裳,便往坤元堂而去。

走到坤元堂时,果然见里面灯火通明。

她也不等人通报,径直进去了,横竖这院里也没人敢拦她。

走到屋中,一个身穿绿色锦缎比甲的俏丽丫鬟自月洞门的珠帘后绕了出来,见着她,微微一怔,旋即欠身道:“大奶奶。”又向里通传了一声。

姜红菱瞥了她一眼,见这丫头生得一张小圆脸,头上青丝乌亮,眉清目秀,甚有几分姿色,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如汪着一捧水,媚意十足。这两日,近身服侍的人早将这两个丫头的形容向她说了个淋漓尽致,她晓得这个圆脸的叫做玉珠。

看着倒是老实,只是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个不停,是个心思活络的。

姜红菱不理她,亲手卷了帘子,穿过月洞门。

入内,果然见顾思杳穿着家常的圆领丝布衬衣,坐在书桌前的太师椅上看信,胸前衣襟解了一颗扣子,露出底下铜色的肌肤。桌上灯火昏黄,照着他侧脸俊美清隽。

一旁立着一个手捧茶盘的丫头,穿着银红色对襟比甲,是个瓜子脸盘,也是温婉娟秀之流。这一个,叫做玉秀。

姜红菱进来,一见这两个丫头,心中薄怒顿生,向着顾思杳颔首冷笑:“二爷,一向少见了。”

顾思杳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头上发髻草草,鬓边有青丝垂下,衣衫单薄,身上却带着淡淡的蔷薇澡豆香气,便知道她是就寝之前过来的。

那张鹅蛋脸上,双眸晶亮,似是燃着怒火,一双菱唇微微勾起,似笑似嗔。

顾思杳将手中书信放下,却端起了茶盏,向那两个丫头道:“出去罢,我同你们奶奶有话说。无事传召,不要进来。”

那两个丫头应了一声,垂首出去了。

顾思杳抿了一口茶,问道:“这么晚了,什么急事过来?”

姜红菱走上前去,似笑非笑道:“二爷房里新进了人,怎么不来同我说一声?好歹,我还管着府里的事。”

顾思杳抬头,看着她,话语淡淡:“你来了,人瞧见了,还有什么要问?”

姜红菱看着他,那张清俊的脸上尽是疏离淡漠,她心中有些发赌,又有些酸涩,更有几分说不出的委屈。

如他所说,她来了,看见了,然后呢?

她还要问些什么,又或者能问些什么?

忽然间,她只觉得自己来的可笑。

姜红菱将唇咬了又咬,忽而沧然一笑:“是,我没什么要问了。你是顾家二爷,堂堂的侯府世子,收几个丫头又算的了什么!是我多事,不该来这一趟!”丢下这一句,她连看也不再看他一眼,转身想要离去。

顾思杳却将茶盏重重的向案上一搁,震得盏中茶水也溅出了些许。

但听他道:“既然来了,那今夜就别走了。”这话语冰冷,带着丝丝的隐怒与不容置疑。

第123章

姜红菱身子微微一僵, 顿时停了下来,回身看着他, 冷笑道:“怎么, 难道你又想强拉着我做那事了不成?”

顾思杳眸子猛的一缩,猛然自椅上起来, 向她一步一步过去,面容冷峻的有若三九寒冰。

姜红菱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却在背脊触到了墙壁时, 不得不停了下来。

顾思杳轻轻说道:“原来在你眼里,你我之间一直以来都只是我在强迫你?”话音淡淡, 却带着一抹苦涩。“我……”

全是强迫么?看着顾思杳锋利的眸子中蒙上了一层浓郁的黑雾, 姜红菱眸色微动, 不禁语塞。

静了片刻, 等不来她的回音,顾思杳又沉声问道:“我真要强迫你,我早已逼你从我, 你以为这几次三番你还能全身而退么?你不愿,我不勉强。可是红菱,你为什么要骗我?!”

压抑了多日的怒气,终于发作了出来。

如若她从来就没曾答应过, 那也罢了。可是这一次, 是她给了他承诺,却又转头反悔。让他满怀期待,又终究落空。他不提起, 她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他等着她的解释,等来的竟是她疑心他与人有染的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