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把糖水端给十月,朝三说,“雪姑娘,过会儿就该派饭了,你想吃什么?我给送过来。”她现在在厨房当值,嘴甜人缘好,别的管不着,吃喝上管饱还管好。

十月歪头想了想,“嗯...有肉吗?”从小师父就说,受伤就要吃肉喝汤,好的快。

朝三咧嘴一笑,“有呀!相爷受伤,厨房里有不少进补的东西,顺便捎点给你。月事里好好补一补。”

十月指腹点一点她的额头,“学坏了啊,还知道监守自盗了。”

朝三伸出一根手指,嘻嘻笑,“一点点,不要紧的。”

.......

大事往往不爱单独出现在世人眼前,属性比较坏的大事更是喜欢成对出现。皇宫里,今日不仅仅是太后的寿辰,更是已故徐妃的忌日。每年的这一天,宫中都会上演红白事的对手戏,东边太后喜气洋洋过寿,西边徐太贵妃寝宫唱经超度。按说老皇帝没了,宫中除了幼帝就是太后最大,徐太贵妃死也就死了,太后没理由连这种在宫中祭奠的事也管不起。

欸,她还真就是管不起。这些年一直憋着一口气与那个出了家的宣州王斗气。

这事儿,还得从老老皇帝,她的公爹说起。

☆、重画

太后三十整,先帝西去时也不过三十有余,说起来也是个短命的皇帝,在位时间区区一年。说起来先帝,先帝的皇位来的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仔细想来,那得是十年前的事了,十年前太皇帝尚在,膝下子嗣单薄。他这一辈子只得两子,一个是皇长子也就是短命的先帝魏汉贤;另一个是老来子,也就是宣州王魏汉昭。说起来先帝魏汉贤,打从出娘胎就带病灶,体弱多病,起先皇家就这么一根宝贝疙瘩,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威风的不得了。后来,太皇帝得了徐氏女,甚是欢喜,令太皇帝龙心大悦的是此女在第二年便为他产下一名健康的男婴,太皇帝高兴,龙爪一挥就将徐氏女封为皇贵妃,地位仅在皇后之下。

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健康可爱的儿子,太皇帝取名魏汉昭。要不是碍于皇后一族,差点就将刚刚降生的小皇子封太子。如此一来,只能退而求其次,还在用尿布的魏汉昭就被封了王。宣州那可是宝地啊,一向要风不敢下雨的魏汉贤已经是弱冠的年纪,他原就等着皇帝爹驾鹤西去,自己接手皇位。可谁知道半途杀出个程咬金。

太皇帝的身体在魏汉昭十岁那年彻底不好了,皇长子竟也随着爹一病不起,可背后的小动作不断。宣州王年幼,皇后母子跃跃欲试,毕竟魏汉昭没有强大的母族作支撑,太皇帝放心不下。传位圣旨早拟好、但辅政大臣还没来得及选,就传来徐贵妃、宣州王返京路上遇害的消息。

太皇帝一激动,也魂散了。传位圣旨不翼而飞。

皇长子自然登基,大概真是没那个皇帝命吧,皇位还没坐热呼就变成了人们口中的先帝。唯一的儿子继承大统。当年埋伏徐贵妃和宣州王的究竟是谁,至今也没个定论。若不是护卫统领精忠,执意搜寻几天几夜,可能宣州王这辈子回不了京都了。

皇帝的宝座,关系着多少家族的荣辱兴衰。太皇帝的皇后、先帝、如今的太后、幼帝哪一个不牵扯其中?徐贵妃入葬时据说尸身是不完整的,冤魂怨气重,所以年年忌日都要在自己住过的寝宫哭嚎。有一年,两个不懂事的宫女太监结对食,悄悄在贵妃宫幽会,据说是看到了贵妃的冤魂,活活吓死了。

十年过去,贵妃宫一直是禁地一样的存在。每年到了这一日,宣州王便会回宫,唱经超度。

今年太后的寿辰没过好,西宫那边木鱼声声,和尚咪咪嘛嘛唱经念佛。太后一气之下捶了案头,“皇宫什么时候成了菜市场!什么人都能进来踩一脚!”

日落西山,念珠缠在手上,怀觉住持睁开眼,深深看了一眼那牌位,起身离开。

素白的贵妃宫,十年了,空无一人,白绫飘荡,冷意森森。

怀觉离宫时,偌大的宫殿群看也不看一眼。这里的金碧辉煌好似原本就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摩诘寺

“主上。”

怀觉手中煮茶,眉眼淹没在薄薄的热气中,“如何?”

“她回去了,您料的果真不错。”怀法皱了皱眉,“她是这次刺杀的主谋之一,真是没想到。”

琥珀色的茶汤倒出来,发出的声音清脆好听,怀觉分出一杯放在对面,“喝茶。”

怀法不拘束,撩了僧袍就坐在他对面,“她还有个同党,不容小觑。”就是长得男不男女不女,雌雄莫辩。“他们这番行动,主上怎么看?”

怀觉说,“无妨,她做她的,我们先站在岸上看着。”怀觉笑笑,“有话要说?”

怀法想了下,“她经常往寺里跑,当真不会影响主上的计划吗?属下总觉得她会坏事。”

月亮姗姗走到窗外,抹了一层羞怯的红晕,分外娇俏。怀觉收回目光,“坏事?把坏事变好事不就可以了?”

怀法拿不准王爷是什么想头,便闭口不言。

过了会儿,他听见怀觉问,“那个人你看清了?什么来历?”

“看是看清了,就一个不男不女。至于来历....看他的行事路数,属下猜应当不是京都人。倒像是南边来的。”毕竟

怀觉长眉微蹙,南边?

“去查查,看是什么来历。刺杀萧弁的原因是什么。”

“是!”

千里雪.....既然身份是假的,名字自然也不做数。怀觉起身走到窗前,月亮的圆脸盘挂在夜空,明亮的月盘让他想起十年前的往事。目光深沉,追思遥远,眼睛蒙上了一层山水。不知道当年那个孩子怎么样了,要是还活着,也该到了婚配的年纪了。

当年他就藏在她家的衣箱里,那孩子控制不住力道,箱盖子总是砸在他头顶上。

“...是个小哥哥。”

“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小哥哥你以后就住这里吧,我爹不会发现的。”

溜圆的黑眼睛经常被她笑成两弯月亮,裂开嘴就露出长了一半的门牙。

“...妹妹,人有三急,可否行个方便....”

“三急是什么?”

“就..就是我要尿尿!”

“尿尿啊,你等下。”

那两只翘起来的小辫子,怀觉一直记得。想着想着禁不住弯起了嘴角。可等他再往下想,面上忽然覆了一层寒霜。当年若不是自己,那孩子与她爹现在应该还好好的。